第185章
凤鸿突然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含,十分不客气道:“老头子,你刚才为何吓我说萧梧死了?”
沈含捏着胡须,故作深沉:“南朝太子萧梧确实死了,可乌程七友的顾君复,还活着。”
凤鸿和萧梧对视了一眼,后者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萧梧道:“今后,我就只是顾君复了,凤鸿。”
两人眉目传情,沈含直呼恶心,气冲冲跑到外面逗小孩子了。自从带过兰成之后,沈含就喜欢领养小孩,士居派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小儿国,全然没有乌程七友在时的全盛景象。
凤鸿见沈含出去了,笑道:“既然如此,世上再无凤鸿,从此,我就是应将离了。”凤鸿一万年前就已经死了。
顾君复笑道:“应将离和顾君复两大魔头重出江湖,会不会让人闻风丧胆?”
应将离跟着大笑:“我觉得会,今后我们就是最厉害的两个魔头了。”
她作为凤鸿的时候,是东宫的奴隶,也是萧梧到哪都要带着的人,如果她继续以凤鸿之名活在世上,难免被人发现萧梧还活着的消息。萧梧既然不想当这个太子,她当然要成全她。
“那会不会被发现?”
萧梧道:“同泰寺已经一把火烧了,我这样的身份,不适合做人间的帝王,救人命是我的责任,但救民于水火,就让我的弟弟们和大臣们来完成吧。”
也是,萧梧如今是仙,人间的帝王,当然要由人来做。
在乌程待了几天,应将离心里总是很不安,虽然顾君复不说,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顾君复那时应该已经魔化了,以沈含的修为,肯定不可能让他恢复正常。他一定受到了很多磨难,经历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所以,因为顾君复的这些遭遇,她有许多话想问他,但又不敢问。比如她的玉箫不见了,比如,玄嚣,是不是真的被招魂回来了,是不是真的——被他杀了。
十日之后,南朝皇宫压了许久的消息终于传出。
太子萧梧,睿资天启,独擅千古。恭俭自居,令德夙闻。以己率物,仁柔爱人。夙夜忧民,九死未悔。魂归泉里,举国同悲。泰山将崩,日月无光。
凤鸿笑道:“文昭这个谥号,不大适合你啊。”
顾君复失笑,他的死造成了举国悲痛的场面,凤鸿倒好,开始研究起他的谥号来了。
凤鸿自言自语道:“不过也还凑合,毕竟整个南朝的百姓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不过要我来写,我一定会说太子萧梧,最是道貌岸然,惯会蛊惑人心,明里温良恭俭,背地手段毒辣。一刀能劈掉建康,一拳能打翻泰山……”
萧梧听她越说越夸张,意犹未尽:“还有吗?”
凤鸿妆模作样地想了半天,道:“其罪行,罄竹难书,其为人狠辣,杀人不眨眼,所以,谥号为——凶戾。”
顾君复无语摇头。
凤鸿还想着日子无聊,多消遣他几句,突然一个白衣男子走进来,大声笑道:“哈哈哈,凶戾,笑死我了。”
来人正是萧枫,凤鸿看着萧枫的孝服,笑着对顾君复道:“看,给你披麻戴孝的人来了。”
萧枫一屁股坐下,拿着桌上的点心就吃了起来,十分不高兴道:“我说皇兄,你装死就装死,可现在闹得举国皆丧,我们这些兄弟日日披麻戴孝,我那些新做的衣服都不能穿,真是痛苦啊。”
他一边啃着一个苹果一边道:“不过,父皇倒是有些奇怪,虽然将你的葬礼办得非常隆重,但他似乎一点都不难过,反而有些开心,说什么终于有人陪她了,真是莫名其妙。”
凤鸿和顾君复对望一眼,萧枫没明白,他们倒是明白了,萧凭阑这个人,已经疯魔了,一心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钟离英,结果阴错阳差,为了救钟离英,反而害死了自己真正爱的人,所以,他已经没有基本的理智了,这样的皇帝,萧权会很喜欢吧,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迎合他,就能控制他,拿捏他。
一个没有头脑的皇帝,最终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萧凭阑经营半生,最终却落得个晚景凄凉,真是令人唏嘘。
凤鸿问萧枫:“兰成,如何了?”
萧枫瞟了萧梧一眼,戏谑道:“你这么关心他,怎么不把他带再说身边?好歹你也养过他一段时间,虽然说是姐姐,但就如同他母亲一般,正好留在身边好好孝敬你。”
凤鸿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这小子虽然不好管束,但也是我要罩着的人,你问他愿不愿——”
“休想!”凤鸿话还没说完,萧梧已经不悦地打断,他道:“庾少游算什么东西,也配让他的儿子叫凤鸿母亲?就是凤鸿同意,我也不同意。”
萧枫十分无语,他夸张道:“皇兄,哦不,顾大狭,你何时变得如此幼稚,即便兰成真的叫凤鸿做母亲,也没道理你就能顺便当一个便宜父亲呀,你是瞧不起兰成吗,他可不会随便认别人做父亲的。哦我明白了,你是在吃醋对不对!”
“萧枫!”凤鸿见他收不住了,连忙打断他,不客气道:“你来这里到底有没有事,如果没事,麻烦圆润地离开。”
她对萧枫可没什么好脸色,夜合的死和他脱不开关系,他也不是一个好人,一肚子坏水。
萧枫气呼呼地道:“嫂子,你太令我失望了,我是想来告诉兄长,我前嫂嫂现在过得很好,我那个便宜侄儿被封了亲王,如今没有人管束了,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凤鸿见他又胡说,道:“别乱喊,谁,谁是你嫂子。”
萧梧连忙过来哄她:“都是我的错,明日我们就大婚,明日,你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嫂嫂了。”
凤鸿笑骂道:“你想得倒美,谁答应嫁给你了?”
顾君复笑得邪魅,附身将她圈住:“你不嫁给我,想嫁给谁呢?”
他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但目光紧紧盯着她,只怕她说一个不字,他就要当场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