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坏了太子大事
凤鸿有些生气,自从认识这家伙,他就没给她好脸色,不由得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么,你好像很讨厌我?”
陈陵冷哼一声:“你太抬举你了,我可不想上辈子和你扯上关系,不过,你昨天却坏了太子大事。”
凤鸿疑惑道:“我昨天被萧琅带走了,能坏他什么事?”转念一想,有些愤怒:“难道是因为我没让萧琅得手?可萧琅得不得手,跟他有什么相干?你们便这么想让萧琅玷污我么?”
“昨晚太子本来去……去找……找萧琅和北朝勾结的文书,可庾兰成却中途跑去告诉他,才知道你被萧琅带走,为了救你,这趟吴郡他可是白来了。”
救她?“难道那把火……”
“不错,是庾兰成放的,他小小年纪,做得真是滴水不漏,他趁殿下不注意,将书房烧了,可真是帮了萧琅大忙啊!”扶桑果也被烧了,陈陵恨不得将凤鸿和庾兰成杀了,殿下此次来本来就是为了扶桑果,如今世上最后一颗扶桑果也没有了,殿下还有很多大事未了,怎能早夭?
凤鸿明白了,也就是说,萧世谦他统想找的东西在书房,而萧琅这些年和北朝勾结的证据可能在里面,他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的账本,也可能在里面,庾兰成这把火一放,将所有罪证烧得干干净净,这么说来,萧琅和庾兰成早就勾结好,要玷污她是假,引太子去才是真。她忙问道:“太子可有落下什么把柄?”
陈陵道:“太子为人谨慎,怎会授人以柄。”
“可他怎么看起来很不开心?”她忙捂住嘴,竟然将心中想的话说了出来,细看陈陵,他还是冷着脸,似乎没听到,才放下心来,幸好,要是让他听到,指不定怎样嘲讽她?
她干嘛在乎陈陵的看法啊?想明白了,瞬间神清气爽,昂着头从陈陵身边走过去,带走一阵荷风。
“今后离太子远一点。”凤鸿走远了十几步,他淡淡道。
她冷笑:“陈公子,请你明白一件事情,我从未纠缠你家太子,要不是因为他,我还在暨阳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还不至于被喂了毒药,被人牵着鼻子走。”她用力挤了挤,终于挤下几滴眼泪,装作很委屈道:“要不是因为你们,我怎么会卷入这些厮杀里面,怎么会差点被人……都是你们的错。”
她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雨,要是一般的男子看了,哪个招架得住,偏偏陈陵不吃这一套,他依旧站在那,怒气冲冲冲上来,掐着她的肩,在她耳边低吼:“我不管你装得多么楚楚可怜,你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我没杀了你,已经对你很仁慈了,你今后最好安分点,别动不该有的心思,要是我发现你对殿下不利,我会杀了你。”
他声音很大,仿佛有雷霆之怒,他原来这么讨厌她,讨厌到认为她的存在便是错误,讨厌到竟然想杀了她,她没来由有一些委屈,为什么每次她认为的梦中人,都会对她恶意满满,那个从她一醒来就纠缠她的梦,也许本身便是一个噩梦吧。
看着陈陵的这副嘴脸,她竟然不敢生气,她怕她一生气,陈陵便杀了她,她笑道:“陈公子,您的话我听到了,能让我走吗?”
陈陵一愣,放开了她,看着她失落的背影,难道他错了?
可是为了保护太子,他有什么错,这个凤鸿的身份本来就疑点重重,如今还毁了殿下谋划多时的计划,好容易查到扶桑果的下落,她却毁了最后一颗扶桑果,她万死难辞。无离明明死了,可她为什么会无离唱的歌,会无离写的字,就连神态举止也跟无离一般无二,要不是因为长相完全不一样,他真以为她便是无离。可太子找人探过,无离是无魂之人,她是不可能借尸还魂的。他如今想起来,依然清晰,依然让他痛苦不堪,她怎么配和无离那么相似?
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子,任谁见了都能忘掉所有烦恼,而眼前这个女子,精明狡诈,她凭什么引起太子的注意?
凤鸿这段时间跟着萧梧,危险必不必说,他从没信任过她,处处防着她,从没将她当自己人看,当天陈陵一定知道马车里就是她,却未来相救,他们让她去比武,不就是为了给萧琅制造她便是萧梧身边的高手的假象么,要是她被杀了,他可能会认为死得其所,要是她被玷污了,她再也不能勾引他家太子,他也求之不得吧。她一走一边冷笑,她的命运,何时轮到别人来插手,她不想再伺候这些人了,即使七窍流血而死,也好过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啊!”她本来赤着脚,又急又气,走路哪里有分寸,一不小心被石子割了脚,心里更加愤怒,边叫着“连你也欺负我”,伸出血淋淋的赤脚踢向那石子。让那饱受摧残的脚又长了个大包。
她捂着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气得席地而坐,反正那些人也不会好心来救她的。
抬头,看到一双温润的眸子,她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原来萧世谦正站在她面前,笑着看她。凤鸿被看了笑话,脸不禁红了,但又想着,她的不幸遭遇都是因为他,又不由得横眉怒目瞪着他。
他只是笑着低头看她,凤鸿见他看着她白嫩的脚趾,他莫不是将她当做淫娃荡妇了罢?不过,她好像不必在乎他的看法,她伸出手,扯身上的衣服,刚才被陈陵气着了,竟忘了将鞋拿回来,只能先扯块布包着,回去再找大夫上药。
难道太子府的衣料太好了?怎么撕也撕不动。罢了,还是别在这里给这位观看了,她站起来,跳回去找鞋。
“啊!”凤鸿叫道。
原来她正待站起,萧梧却倾身将她抱了起来,凤鸿本想让他放她下来,这样抱着回去,指不定让陈陵怎么说她,指不定陈陵又以为她勾引太子,要对她除之而后快。但抬头间看到萧梧黑色的眸子,竟然忘了说话。
“真不让人省心。”他轻叹,声音温润如水,昨晚在萧琅的府上唱的诗,“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今夜方知何为佼人,他抱着她长身立于月光下,踏着月色缓慢地朝营帐走去,如此美好。她想到她喜欢的一句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便是他这般吧。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然而,却不是良人。想起来确实有些遗憾呀。
她被轻轻放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营帐,凤鸿的帐内自然没有人伺候,他只能到帐外叫人打热水进来,凤鸿没想到来的却是颜之,她一进来就连珠炮一般道:“要我说你命中该有这一劫,白天没把你摔死,晚上也要让你受点罪,你这脚,不修养十天半月是不能动了,看你整天活蹦乱跳张牙舞爪的,也该收点伤才安分。”
凤鸿知道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说着,却已拧了热毛巾过来,凤鸿忙赔笑:“是是是,让颜大姑娘操心了。”
她白了凤鸿一眼,却没想到萧梧已经接过毛巾,捏着凤鸿的玉足,细心地帮她清理伤口,凤鸿疼得龇牙咧嘴,颜之看着萧梧有一瞬间的愣怔。
“好了,让大夫来上药罢。”他清理完伤口,笑道。大夫早已候在一侧,见太子如此看重此女,哪里敢怠慢,凤鸿的脚最终像包粽子一般被包了起来。
颜之不知何时已经出去,大夫上完药,叮嘱几句也早已不见踪影,帐内只剩下萧梧,他含笑看着她,凤鸿有些羞恼:“你……怎么还不走?”
他轻笑道:“我且问你,你何时喜欢上我了?”
凤鸿大骇,他们萧家的男人都很自大么,以为任何人都会喜欢他?
她对他是有点好感没错了,可是她对元成也有好感啊,对萧枫也有好感啊,就连萧琅,她也挺有好感的好吧。
她忙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哪……哪有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她说完才发现,她这般小儿女的举动,在他眼中不是喜欢是什么?话说和萧梧相处了这些天,她还没发现他有任何心思在儿女情长上,除了……除了他生病的那日,莫名其妙地在她抄佛经的房里站了许久,其余时候对她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倒是很毒舌,喜欢戏弄她,喜欢设计她,莫非,他今晚的举动,实际上是戏弄她的一个把戏罢了,指不定就是想看她露出这副小儿女的情态,好嘲讽于她。
还有,他刚才那笑是什么意思,是嘲讽她,还是别的什么,这不同于他杀人时候的笑,也不同于他算计别人时候的笑,也不同于他真的想笑时候的笑,那他这么笑,到底是为那般?
一向想得太多的某人……
他斜斜站着,十分潇洒的姿态,要命的是,他又露出方才那般的笑容,声音还是如方才那般蛊惑:“你不喜欢我,为何写的字与我的一般无二,那绝不是几天可以练出来的,说明你一直在练我的字,这不是喜欢我是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何我奏折杨柳时,你跟着附和?你不欢我,为何我从未外传的《有所思》,你却会唱?”
凤鸿急了:“你……”
他挑眉道:“还有,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暨阳的戏班却知道,每年入秋,我都会来到暨阳听戏,你那折《顾山红豆》,难道不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么?那次在崖下,你抱着我睡了一晚上,早已以身相许……”
凤鸿伸出一只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除了个“你”字,却说不出任何话,任何语言都已经无法表达她此时的愤怒!
他捏着凤鸿颤巍巍指着他的手指道:“现在你还要说你不喜欢我么?”
凤鸿本来要否认,但想着他可能还会举出一大串例子,以证实她对他早已情根深种,于是转变策略,笑道:“太子说得对,我当然喜欢您,当然我也喜欢颜之,喜欢兰成,还有我也喜欢顾苑的那些人,便是这里的这些人除了陈陵,我都喜欢,这样说您满意了么?”
幸好陈陵站在门口,太子爷见到他,轻声说了句“我明早再来看你”便与他一同出去了,凤鸿终于松了口气。但被陈陵回过头冰冷地一瞪,心情又跌倒谷底,经过今晚,和陈陵的梁子,怕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