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耿帅和罗倩陪罗江夫妇闲聊了一会就离开餐厅，走进花园，在一张户外的木桌边坐下。园中的牡丹开得正盛，非常惹人喜欢。夏天快要到了，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西边的天空还保留太阳最有的一丝荣光。“这个周末宁宁生日，我们一起去吧？”耿帅发出邀请。“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凑什么热闹，惹得大家都不高兴。”罗倩理智地回绝了耿帅的邀请。“我也是外人，不过是完成你给我安排的工作，你不陪着我，我总是不自在。再有，没有人不欢迎你，至少宁宁很期待你的礼物。上周还问你给她什么生日礼物呢。”“礼物再重要，也没有妈妈重要。我去不去，礼物都会给她的。真快呀，宁宁都6岁了，我都想她了，那天我们带她一去游乐场玩吧。”耿帅用一只胳膊揽住罗倩，“你会成为最好的后妈！”“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那一张纸代表不了什么，我根本不在乎这个东西，更不想撕毁别人的纸换来自己的纸。”罗倩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的话并不轻松。“是吗，你可不要言不由衷？”耿帅也不想接住这个沉重的话题，想接着调侃。“我觉得这样真的挺好，每个人都有退路，不把别人逼如死胡同。哪天你恢复记忆，你们一家团聚，我立马走人。不过就是现在便宜了你，你是一妻一妾，尽享齐人之福，你这个坏蛋！”罗倩脸上仍然带着那个调皮的笑容，好像谈论别人的事情。耿帅知道他今天躲不过去了，他沉默了一会，“是时候了，必须得结束了！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该面对的我肯定会面对！”“我不想逼你做什么选择，也不想成为宁宁和她妈妈的仇人，可是我必须给我爸妈一个……”说着罗倩趴在耿帅肩上哭了。

　　周六，宁宁醒得很早，跑到妈妈的大床来，在妈妈身边躺下，抱住妈妈的胳膊，“妈妈，你说爸爸今天会来吗？”张玉如早就醒了，转过脸来，说道：“这么早就醒了，再睡一会吧！你爸爸肯定会来，你放心吧。”

　　八点左右，宁宁和妈妈还在洗漱，耿帅进来了，手里还提着外面买的早饭，“生日快乐，我的小寿星！在德语中过生日的人是国王，可以为所欲为，今天你就是国王，不女王。”“谢谢，爸爸，我的礼物呢，不会没有吧？”“绝对不会，我马上去拿！”原来是今天是罗倩阿姨家的司机送耿帅过来的，两个大礼物盒子坐地铁太不方便了，司机还在楼下等着。“我也去，我也去，”宁宁用毛巾抹了一把嘴上的水就跟了出来。

　　宁宁打开汉堡的包装“谢谢，爸爸，这是本宝宝的最爱！”她看了一下妈妈和爸爸的早餐，是紫米粥和小笼包，“爸爸你今天的表现很好，可以评选‘模范爸爸’了，如果你今天晚上还能留下来，就是‘完美爸爸’！”耿帅吃着小笼包，虽然味道也很好，但总是觉得不如西餐的面包和香肠习惯，他说：“这要看你看妈妈了，”说着他看了张玉如一眼，宁宁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妈妈。张玉如有些不满意，心想他倒是会做好人，把皮球踢给我，好像我不让他在家里住。她催促宁宁，“快点吃饭，你的豆浆还没喝几口，我们都吃完了。”

　　张玉如很快吃完了，“你喝咖啡了吗？”她问道。耿帅一喜，“有吗？！好的，谢谢！要不然，今天我就模范到底，来洗碗？”“好了，你就别装了！”张玉如对耿帅的主动请缨并不领情。“爸爸，我觉得现在的你才是一个好爸爸，不像以前整天就知道看书，也不陪贝贝和妈妈。”耿帅尴尬地笑了笑，“我有那么不称职吗？”“还有你还不做家务，和妈妈吵架，对待小朋友特别粗暴！”宁宁补充道。“天哪，你这是要算总账吗？”耿帅感觉脸上无光，虽然以前的耿帅与自己毫无干系。张玉如端着咖啡过来了，放下咖啡，她斥责宁宁，“吃饭的时候话太多，你也继承了你爸爸的坏毛病！再磨蹭，我们先走了，你自己看家吧！”宁宁吓得赶紧低头吃饭。

　　这是宁宁最快乐的一个生日，爸爸妈妈没有驳回她任何一次要求，她玩了海盗船、碰碰车、打怪兽、冲浪，吃了棉花糖、烤肠还有冰激凌。“不能再乱吃东西了，不然你晚上就会拉肚子，”张玉如最后终于发出了禁令。宁宁吐了吐舌头，表示抗议，她也知道自己的抗议是无用的。玩了半天，她自己都觉得累了，于是一家人找了长椅坐下休息。耿帅也觉得有些疲劳，坐下后感觉如释重负。“你累吗，还穿着高跟鞋？”耿帅关切地问。他发现今天自己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是精心打扮过的：画了淡妆，身上喷了香水，穿着一件艳丽的过膝长裙，露出的小腿闪烁着光泽，裙子的上身非常贴身，凸显出胸脯的丰满。“你现在才注意我穿什么鞋？”张玉如被耿帅盯得有些不耐烦。耿帅则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欣喜如狂，把手搭在了张玉如的腰上。宁宁发现了这一动作，但是没有像以往一样大叫抗议，而是自己去看水池里的金鱼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张玉如不经意地说。“有什么阴谋？你什么时候也成了阴谋论者了，”耿帅故作不高兴，“你才像搞阴谋的人，又是高跟鞋又是香水，像是国民党女特务。”张玉如笑道，“我的天哪！真有想象力！”

　　2点多，他们出公园出来，在一家必胜客吃了饭，宁宁点了她最爱的披萨和甜点，张玉如又特许她要了饮料。他们俩则点了意大利面和蔬菜沙拉，担心不够吃，耿帅有点了金枪鱼沙拉和土豆汤。“你不要饮料？”耿帅问张玉如。“算了，不要了，我喝水了！”张玉如拒绝了。“为什么不呢？”耿帅不理解。“没有为什么，我向来如此，你要喝什么就点吧！”耿帅看了一下菜单，点了两杯鸡尾酒。很快了他们的餐来了，2杯鸡尾酒也端了过来，酒上层是蓝的，像极了硫酸铜的颜色，下层是浅绿色，上面飘着一朵小花，像一个小船漂浮在大海上。宁宁看了，不高兴地说：“不公平，你们的饮料这么漂亮，我也喝一口！”张玉如制止到，“小朋友不能喝酒，只能喝橙汁！”耿帅说，“来，我们碰杯吧，祝宁宁生日快乐！”三个杯子碰撞之后，精致的小花震颤了一下，慢慢浸入酒杯之中，像一艘小船在蓝色的大海中慢慢沉没。

　　饭后，他们又带着孩子去看马术表演。马术表演非常精彩，当然票价不菲，如果是以前，他们两口子肯定不会这么轻松地做决定，或者1个人陪着进来，另外1个人在场外等着。马术表演结束，他们三人又进了书店，给孩子买了几本书。张玉如看宁宁累了，催促赶紧回家。在公交车上宁宁就睡着了。下车的时候，张玉如抱着宁宁，耿帅提着买的东西，慌里慌张进了家门。

　　安顿好宁宁，张玉如来到客厅，耿帅在翻看书架上的书籍。“今晚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张玉如问道。“是的，除非你强烈抗议并誓死反抗！”张玉如被逗笑了，“有人免费服务，我求之不得！你饿不饿，我去下点面条？”“同意同意，”耿帅表示赞同。张玉如进了厨房，他则继续翻弄书籍。

　　很快，热腾腾的2碗西红柿鸡蛋面端了上来，耿帅吃了一口，“你的手艺真的不错！”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张玉如又去洗碗。不长时间，她从厨房出来，又去卫生间洗漱。她洗漱完毕，耿帅还在看书，“你看书吧，我先睡觉了！”扭头就要进卧室，耿帅立马追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张玉如，“嘿嘿，我又不是傻子！”“我看你就是傻子，不洗澡不要碰我，我嫌你脏，换的衣服都在卫生间！”张玉如说完去了卧室。

　　星期天早上，耿帅醒来，发现张玉如已经不在身边，他有些留恋昨晚的相拥而眠。一个人一起安安静静地睡觉远不是那么简单。更多的时候是，各奔东西，再也不联系对方。他和罗倩的共同睡眠还在磨合之中，他已经被投诉睡觉太晚、打呼噜等诸多毛病，但是和张玉如睡在一起却觉得轻松而自然。“也许是因为那不是自己的家，或者罗倩确实太年轻了，”耿帅对自己说道。他时常会有另外一个人在他体内的感觉，很多时候会陷入似曾相识但又说不清怎么回事的感觉。他对于离婚这件事不像以前那么坚定，当然他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退路，他不可能以张玉如丈夫的身份生活，尽管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事实，包括罗倩在内，但是他从内心和情感上是不认可的，虽然他愿意利用这一身份和张玉。在他内心之中，罗倩才是他的妻子，张玉如这里他获得是别样的快乐。

　　“你看一下离婚协议，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签字。”耿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怕触怒张玉如。但张玉如似乎对此要有准备，接过材料，看都没看就扔到桌子上。“怎么，有意见？你看一下，我给你和宁宁的东西足够优厚。”耿帅有些不理解。“孩子跟谁？”张玉如问道。“跟你！你知道我现在带孩子不太方便。我会按时探望，尽一个父亲的义务。”耿帅的声音有些虚弱，似乎这是自己的软肋。“罗倩不是很喜欢宁宁吗，为什么不让宁宁跟你？”张玉如终于把罗倩拖进了战场。“喜欢当然是真的，但是宁宁肯定会选你。再说了，你真的能放手？”“我有什么不能放手的，老公我都能让给她，孩子也能！”张玉如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你真的以为我们离婚是因为罗倩？”耿帅有些不耐烦。“除了她，难道还有别人？”张玉如今天的强势完全出乎耿帅的意料，他以为签字会很顺利，不想还会有一番鏖战，看来任何一桩婚姻的解体都是一个艰难的剥离过程。“你是知道的，我现在的状况，我们无法在一起生活，我不能靠演戏过下半辈子。对宁宁，我愿意演下去，在你面前表演，对你、对我、对罗倩不都太残忍了吗？”张玉如没有反驳耿帅，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飞速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