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公子叫来他的昔日同窗好友也就是罗员外的堂侄,如今的御史大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与他。同窗好友情绪十分激动,热泪盈眶的道“老天终于开眼了,终于开眼了!”
如今他在御史台任职,上昭天地,下柬群臣。他立即便要回去写奏折,明日上朝便要弹劾礼部尚书。
“站住”坐在太师椅上一直沉默的丞相叫住他“如今这一切,不过只是猜测,并无确实证据,贸然上奏,只会打草惊蛇”
“丞相,这玉佩难道不是铁证吗?”
“可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玉佩与礼部尚书之子有关”
“罗兄,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先暗中查探,就从这玉佩查起,等证据确凿在上奏也不迟”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了了,罗御史也只好暂时做罢。
龙紫秀带着林振武来到江南,租下一所小房子暂时安置了下来。龙紫秀想起逸凡传她借命之术,不由心中不安。她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路人,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龙紫秀一直没有找人借命,给林振武续命,以至于他魂魄的凝聚力越来越差。这日又是无功而返的龙紫秀一回来,便查觉到了林振武的异常,他的双腿已经看不到了。就在龙紫秀不知所措的时候,逸凡凭空出现在房中。
龙紫秀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扑到他面前“林大哥……他……他的腿不见了……求求你,救救他”
逸凡淡淡的“如果在续命给他,他的形体马上就会消散,到时候再无挽救之法,与其求我,不如求已”
“可是我……我下不了手……”
“为何下不了手?又没有让你去杀人?”
“夺取他人寿命,跟杀人有何不同?”
“吸取他人多少寿命,取决于你,你可以借一年,一个月,甚至于一天,少了一天寿命与他人来说根本微不足道,但对于林振武来说,却无比重要由”
“一天?真的吗,吸取他人一天的寿命也可以救林大哥吗?”
“那是自然,一个人借一天,一百个人,他便可以活两个月,世人那么多人即使到你寿终正寝,你也借不完”
得到了逸凡的指点,当天晚上,龙紫秀便向街边的一个乞丐借了一天的寿命,渡给了林振武。她本以为林振武有了这一天的生命,会马上醒过来。她准备了好多话,想要说给他听,可是却事与愿违,林振武并没有醒过来。
“林大哥,为什还没有醒来?”
逸凡说“林振武魂魄离体太久,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才能恢复。但若是一次渡给他五年的寿命,三日内便会醒来”
龙紫秀虽然盼着林振武立刻醒过来,但一听需要夺人五年阳寿,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孙丞相派人查到了玉器商行,找了直接证据,证明玉佩便是礼部尚书之子封祖兴所有。有了这份证据,罗御史便带人去罗员外宅院,找到了芊蓠所说的枯井,并在里面找到了几具尸骨,从尸骨的年龄,散落的首饰,确定了其中一具便是罗家小姐罗翠娘。
京兆府尹接到罗御史报案不敢怠慢,当知道嫌犯是尚书公子的时候,腿都吓软了。
公堂上京兆府尹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边是礼部尚书,一边是御史大夫,两边他都得罪不了,也不敢得罪。
但他毕竟在遍地权贵的京都做父母官多年,应对此案件,虽不敢说得心应手,但也也算游刃有余。案件有条不紊的审讯着,当证据玉佩出现时,一直镇静自若的尚书公子面露惊慌之色。
“这玉佩经玉器商行证明归你所有,可却出现在罗家后院的枯井里的尸骨身上,你又做何解释?”府尹大人问
“这……我怎么知道?”尚书公子狡辩道
罗御史怒道“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礼部尚书说“罗御史,如此疾言厉色难不成想屈打成招吗?玉佩确实是犬子的,但是犬子却早在三年前案发之前就已经丢了”
“丢了?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罗御史质问道
“或许天底下的事,就是这么巧,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吗,你说是不是府尹大人”礼部尚书看着坐在大堂之上的府尹大人,眼神中满是不耐烦的神情。
礼部尚书一口咬定玉佩早丢失,与罗家灭门惨案无关。罗御史气的当场对其破口大骂,若不是有人拦着,他早就上去将礼部尚书打一顿了。
如今证据不足,府尹大人只好先依律将封祖兴收押,择日在审。
回到家中罗御史气的将房中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前来探望的丞相公子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宽慰道“罗兄,先别急,事情又不是毫无转机,只要我们能拿出新的证据,就不怕治不了他的罪”
“当初若是有证据,就不会让那畜牲逍遥法外了,如今旧案重审,还是多亏了你找到了新的证据。当年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来投奔堂叔,他对我视如己出,我想读书入仕,他便费劲心思送我去读书,如今,我却连害他的凶手都杀不了,我真是没用”
“罗兄,你先别急,案情一定会有转机的。不如我们一起去找阿蓠姑娘,看她还有别的线索吗”丞相公子提议道
罗御史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说“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玉佩便是阿蓠姑娘提供的,说不定她还知道些什么”
两人对芊蓠说明来意后,芊蓠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这玉佩是林振武托人转给她,她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孙旭叹息道“难道真的是毫无办法了吗?”
罗御史怒道“若律法真的制裁不了他,我一刀结果了那畜牲,大不了我跟他同归于尽”
“罗兄,冷静,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一定会有办法的”孙旭劝道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芊蓠说
孙旭问“阿蓠姑娘,有什么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芊蓠道“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罗大人何不将尚书公子带到罗家去”
孙旭一听,说“阿蓠姑娘说的有道理,我觉得可以一试”
府尹大人拗不过罗御史,只好深夜将尚书公子带到罗家。
深夜被吵醒的尚书公子十分不耐烦一路上骂骂咧咧的。直到来到罗府门口才停止,他神色慌张的看着府尹大人问“深更半夜,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听到声音,罗御史打开大门口走出来说“当然是来审案的!”
“审案应在大堂之上,你们带我来这干什么”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尚书公子难不成心虚了”罗御史说
封祖兴没法辩驳,却死活不进罗家门。
罗府内,丞相父子,礼部尚书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算算时辰,人应该早已带到了,却迟迟不见人进来,便差人去前院看看看。
不一会下人便回来禀报说尚书公子死活不肯进门。
丞相对礼部尚书说“令公子迟迟不肯进来,难不成当真做了亏心事?”
礼部尚书心中恼恨不已,面上却不得不赔笑道“丞相大人言重了,小儿一向胆小,三更半夜便带到这种地方来,心中难免抵触,我这就去让他进来。”
封祖兴见到自己的父亲礼部尚书就如同看到救兵一样“爹,快救我,他们想要害我……”
礼部尚书走到封祖兴身边,低声交代道“儿子,冷静点莫要中计,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咬死不承认,剩下的事就交给爹”
得到父亲指点,封祖兴一改刚才的态度,十分配合的走进罗府。
因有了封尚书的提醒,无论罗御史等人如何套话,封祖兴都矢口否认,无奈之下,孙旭只好兵行险招将他带到后院枯井旁,将从里面打捞的尸骨放到他面前,封祖兴吓的面如土色,但还是咬死不承认。所有计谋全部都用上了,还是没有撬开封祖兴的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礼部尚书将人领走。
看着封祖兴一脸得意的从自己面前走过,罗御史在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想要冲上去将人杀了。未等他冲上去,院中突然吹起一阵阴风,封祖兴只觉得脊背发凉,脚仿佛被什么抓住了,怎么都抬不起来。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他下意思转头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吓的他一下子瘫在地上,脸色惨白,腿不停的发抖,哆嗦的说“鬼……鬼……有鬼……”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的看着瘫在地上的封祖兴。
封祖兴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他看到罗翠娘从井中缓缓升起,面目狰狞的看着他。
封尚书顺着封祖兴的视线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你胡说什么,还不快起来,回家”
封祖兴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院中的枯井,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口中喃喃道“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
封尚书慌忙捂住儿子的嘴,怒斥道“你疯了吗,胡说什么”
“爹,有鬼,她……她就在那,那个贱人来找我索命了”封祖兴指着枯井道
封尚书顺着儿子手指的的方向,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罗御史闻言大喜,他立即问道“谁在那,是不是有人找你索命,是不是罗翠娘”
封祖兴连忙点头,脸色煞白。封尚书眼看情况十分不妙,便立刻拉着封祖兴要带他走,罗御史立刻阻止他“尚书大人,事情还未查清楚。你不能带走令公子”
“案件早已清楚明了,罗御史若想翻案,便拿证据说话”封尚书立刻高声叫来随行下人,让他们抬走封祖兴
下人刚一碰到封祖兴,便被他大叫着挣开,挣开下人的束缚后,封祖兴拼命逃窜,后院本就不大,没两步便逃到墙角处。他拼命往墙壁里挤,仿佛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穿墙而过。
封祖兴之所以这么恐惧,是因为他不只看到“着着罗翠娘向自己飘过来,而是看到一群人影向自己飘过来,那些都是惨死在他手下的罗府中人。他吓哀叫连连。连声求饶“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吧……饶了我……我给你们做法事,我好好超度你们……饶了我……饶了我……求求你们了饶了我……饶了我……”
封尚书看着封祖兴的样子,边呵斥边上前阻止“竖子,满嘴胡言!还不快快住嘴!”
封尚书刚走一步便被孙丞相拦住“封尚书如此焦急,看来封祖兴所言,并不信口胡说”
封尚书顿时哑口无言,看着封祖兴不知该如何事好。
罗御史强忍着怒火引诱道“封祖兴,你把你怎么杀死罗翠娘,怎么杀死罗员外,以及罗府上下,我便让他们饶了你”
看着面目狰狞向自己飘来的罗府上下,封祖兴连连点头,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和盘托出。
月光下,芊蓠坐在房顶上,见情况差不多了,便撤了法术,向封祖兴索命的罗府上下便立刻消失不见了。
眼见事实已定,证据确凿,封尚书只能痛苦无奈的看着封祖兴被压入死候等候处斩。
封祖兴罪已定,罗御史并没有善罢甘休,他趁热打铁在朝堂上继续弹劾封尚书。即使朝堂上有人相护,但在孙丞相父子的推波助澜下,封尚书还是被下旨查办。
这一查办牵扯出不少事情,其中最大的一件便是前任礼部侍郎的旧案。
当年前任礼部尚书告老还乡之后,礼部尚书的位置便空了出来,本来最有机会坐上礼部尚书之位的龙侍郎,却因为罪下狱最后被抄家问斩。
龙侍郎出事后,得利者无疑是现在的封尚书孙丞相亲自彻查,把当年相关人员,逐一审问。得出的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是封尚书的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