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进法纪堂,就听得孩童呜呜咽咽的哭声传来,还有女子喋喋不休的声讨:“那孩子就是个害人精!大师兄无论如何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风千低着头,跟在姬明雪身后进了法纪堂。
姬明雪示意她在道祖神像前跪下,从案上捻起三柱清香,在供灯上点燃,鞠了三个躬后插进香炉里。
左边正坐上,坐着个精瘦的壮年男子。小眼睛,八字胡,绛色的唇紧紧的抿着,法令纹深深的刻在他的脸上,一副工于心计的模样。
想必,这就是那女子口中的大师兄了。
他旁边坐着的,是那个妖孽五师叔。此刻确是正襟危坐,神情严肃,不见一丝平日里的散漫慵懒。
那喋喋不休的女子,三十来岁的模样,紧紧的把源基搂在怀里,看向风千的目光很是复杂,有不满,鄙夷,妒忌,或许还有嘲讽。
源州此时亦是鼻青脸肿地站在陶明清身侧,见风千目光转向他,不由得捏了捏手,向自个儿师父又靠拢几步。
陶明清看着他那副怂样,瞪了他一眼,恨不得给他几脚。
姬明雪敬完香后,立于案前,指着正坐上的壮年男子介绍到:“这是你大师伯,李明前。”
“师伯好。”
风千想,这师伯气场很强大,想必修为很好。
姬明雪又指了指一旁的女子:“这是你明芸师叔。”
“师叔好。”
“哼。”明芸下巴抬得高高的,轻蔑得很。
风千想,这师叔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刚刚发生了什么?”姬明雪目光又回到风千身上。
明芸急了,上前一步抢先说道:“她把基儿他们给打了,姬师兄,你看看。”
明芸掀起源基的袍子,腰间红彤彤一片。
源基把头埋得更深了,师父真是的,男女授受不亲,还当众掀人袍子。
姬明雪只瞧了一眼,又转向风千:“你来说。”
风千望向源基,伸手指着他:“是他,带着其他几个师兄,组团打我,没打过。”
“你胡说!”明芸一下子跳了起来:“分明是你先动的手,还辱骂基儿。你们可是同门啊,你怎么骂得出口啊!”
风千也有些急了,这个师叔,颠倒黑白还理直气壮!
“师叔,您总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就污蔑我……”
“啪——”
话没说完,明芸突然给了风千一个结实的耳光。
这一耳光用了内力,打得风千直接侧倒在地,眼冒金星,牙龈火辣辣的,半边脸迅速浮肿起来。
“源州,你说,是不是你小子先欺负师弟的?”陶明清边说边结结实实地踢了源州几脚。
源州低头杵在那儿,半会儿,才小声说到:“是她先骂人的。”
对不起了风千,如果说实话,自己又会被师父给送回冥洲去的。
风千气得直哆嗦,男人狗,是不分年龄的。
风千慢慢直起了身子,目光停留在香炉里,望着白色的清烟摇摇直上,吾心吾行,纯明如镜。
“风千,果真是这样吗?”
李明前问道,声线低沉、冰冷,风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瞄了姬明雪一眼,见自个师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风千想,他肯定不会帮自己。如果要帮,方才明芸打出那个耳光之时,凭他的修为,出手制止易如反掌。
“是。”
见风千认了,李明前立刻起身说道:“既是如此,明雪你自己看着办吧。”
若不是明芸小题大做,李明前万万不可能来这法纪堂参与这种小事的,本就是几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今儿打了架,明儿还能一起上树下河的。
这明芸,要不是……
罢了,李明前摇着头,背着手走了。
风千可不像李明前那般看得开,这仇,她记下了。
见李明前走了,明芸也搂着源基紧随其后,临走前不忘朝着风千翻了个白眼。
“你就在这跪香吧,好好反省。”
姬明雪也背着手走了。
陶明清又踢了源州一脚,问道:“为师留你在这儿跪香,可有意见?”
源州摇摇头,表示无异议,自个儿走到风千旁边的跪垫上跪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