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身上那股暗香又钻进姬明雪鼻腔里,皱着眉朝脚下望了一眼,也快到惊雪斋了,只好带着风千落于地面。
“吓死狗了!”风千放开了姬明雪的脖子,拍着胸口缓了口气。
姬明雪兀自迈着步子走了,风千踩着小碎步跟了上去,边走边问道:“师父,我要有师娘了么?”
“没有。”
见姬明雪头也不回,风千也没再自讨没趣,一路安安静静。
回到院里,霁华和杨源怀正在院里侯着呢,见他们二人回来了,杨源怀立马朝着风千走去,眼神关切。
“师弟,听霁岛主说,你在客堂晕倒了,没事儿吧?”
风千笑了笑,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我那是替咱师父脱困呢。”
见她气色无异,杨源怀方才放下心来。
“明雪。”
霁华站在原地,轻唤一声,风千这才注意到,方才客堂那位美人儿也在。
“这是蓬莱岛的霁岛主,你被雪狼抓伤那次,便是她舍药才救了你。”
姬明雪出声点拨,风千急忙上前朝霁华行了一个大礼,说道:“风千见过霁岛主。”
霁华有些惊讶,当时姬明雪说她六七岁,如今这模样,确实十六七岁了。
姬明雪见她眼中疑惑,解释道:“她是凡躯,在这三重天,一月两载。”
“原来如此。”霁华礼貌地点了点头。
“霁岛主请!”
姬明雪把霁华请进正屋坐下,给她倒了一碗热水。
霁华盈盈地笑着,只觉眼前的人连倒个水都如云一般洒脱自在。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沾茶。”
风千终于想起了她那几盆桃花,把它们从屋里端了出来,摆在院子里,和杨源怀一起把泡好的桃花油倒进洗净的陶瓶里,顿时一股清幽的桃花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师弟,这就是口脂了?”杨源怀闻着桃花香,问道。
风千放下手里的空盆,端起另一盆桃花油对准瓶口小心翼翼的倒着,回道:“早着呢,还要放入蜂蜡加热,凝固后才行。”
杨源怀“哦”了一声,没再详问,反正女儿家的东西,他也不懂。
清幽的桃花香吸引了霁华,她望了一眼院中忙忙碌碌的两人,把面前的陶碗捧起,望着姬明雪说道:“你这女徒弟,真是生了一副玲珑剔透的好容貌。”
姬明雪饮了一口热水,放下陶碗,知道霁华的心思,面色淡然:“就是个顽劣的徒弟罢了。”
“也是。”霁华转动着手中的茶碗,放下心内的猜忌。
也是,师徒终究只能是师徒的,是她多虑了,她都入不了姬明雪的眼,更何况风千。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才把桃花油分装好,一共有八瓶,望着不小心撒了的,风千心疼得直扭嘴。
“可惜了,可惜了。”
杨源怀正收着陶盆,见她蹲在雪地上,捧起被桃花有浸红的雪,暖声安慰到:“缘分,那也是它的缘分。缘分注定它就该倾于这白雪之中。”
“也是,缘来缘去缘如水。”
撒了那捧雪,风千把桃花油全部搬回屋里收好,找出蜂蜡,准备开始做口脂。
风千点了一盏蜡灯,放上陶制的三脚架,把桃花油倒进绿色的浅口陶罐里,再置于三角架上,加入蜂蜡,慢慢融着。
再拿出两个精致的粉色冰裂纹瓷盒,冲洗后擦干水分。
带封蜡融化了,再把桃花油倒进粉色的瓷盒里,刚好装了个八分满。
把两个瓷盒埋到雪中冷却,风千想着,自己该念经了,上次姬明雪给她过完经,好像还一次都没念过。
“你找到她了吗?”霁华盯着姬明雪的眼睛,问得小心翼翼,那个女人,就是姬明雪的逆鳞般,不可触。
姬明雪反倒坦然许多,整理着袖子,说得漫不经心:“暂时没有,这么多年了,随缘吧。”
霁华笑了笑,说道:“也是,放下便是自在。”
“咚咚咚咚咚咚咚——”
木鱼的声音从风千的屋子里传来,霁华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她很珍惜能和姬明雪独处的时间,那丫头真是不识趣。
“无妨,是我让她每日念经的,念经可以清净,清净了,就不会有那么多欲望了。”姬明雪吹着碗里的热水,喝了一口,意有所指。
霁华也不恼,只是安静的喝着碗里的白水。
一个半小时后,风千念完经,用经布把经书包好,想着口脂应该冷冻好了,便去院儿里把那两罐桃花口脂挖出来拿着,去了杨源怀屋里。
——没错,她要拿杨源怀做实验!
杨源怀正抄着法本呢,见她来了,赶紧放下手头的事儿,拿了个竹凳放在一边。
“师兄,你看,桃花口脂。”
风千掌心放着个精致的瓷盒,杨源怀拿过来打开,粉粉嫩嫩的膏体,散着阵阵桃花的幽香。
“等一下!”风千夺过他手里的口脂,坐到一旁的竹凳上,命令道:“师兄,你别动!”
杨源怀只得双手置于膝盖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风千见他这么认真,捂着嘴嗤笑一声,又说道:“转过来!”
杨源怀再次乖乖地转过身子,正对着风千,有些疑惑,不知她又打的什么主意。
风千伸出中指在盒子里打了几个圈,待指肚上沾上一层口脂后,再把口脂涂到杨源怀薄薄的唇上。
唇指相碰的瞬间,那温热的触感如电流一般传遍迅速攻占了杨源怀的全身,心脏里“哐当”一声,心跳停止了,只能看到面前风千放大的脸,凤目含笑,红唇娇艳。
风千涂完了,左右端详着杨源怀,嘴角勾起,上色度不错,颜色也很正,不错。
美中不足的是,右边唇角超过唇线了,风千手刚伸到杨源怀唇边,便听得门外传来姬明雪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风千回过头,见姬明雪和霁华并排站在门口,竟然看呆了,这俩人太般配了!
还是杨源怀先回过神来,跪下说道:“师父,师弟做了桃花口脂,只是想让我试试颜色!”
霁华见他二人举止亲密,只当他们是那郎情妾意的有情人,之前对风千的疑虑一扫而空,轻笑一声,说道:“桃花口脂?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如让我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