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只好跟在杨源怀身后,往惊雪斋的方向行去。
“师弟,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杨源怀回过身,见风千心事重重的模样,竟觉有几分娇憨,待风千追上来后,与她并排走着。
想了想,为啥闷闷不乐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源州对自己不理不睬吧。
只是风千想不通,情侣之间的打闹,不是很正常么?
只要心间坦荡,何必理会这世俗的条条框框?
“师兄,我觉得,源州不喜欢我。”风千垂了眉眼,咬住下唇。光洁的眉心皱起了小竖纹。
瞧着风千的模样,杨源怀不知怎的,就伸出手在她眉间轻揉着:“师兄喜欢你啊!”
杨源怀的指肚暖暖的,纹理有些粗糙,打着圈揉了一会儿,确定风千眉头的小细纹消失之后,才慢慢收回手。
“你不懂!你又没谈过恋爱!”眉心被杨源怀揉得直发热,风千抬起手摸了摸,又觉这师兄与那源州毫无区别,都是这般不解风情。
风千捂着额气冲冲的走了,杨源怀提起脚步跟在她身后,万分庆幸觉自己当初赶走了平阳府托来说媒的媒婆。
杨源怀觉得,感情这事儿,自己是弄不明白的,以后一心跟着师父修行,证个仙,岂不快活?
子时,姬明雪准时摇响了铃铛,风千立马从被窝里钻出来,穿戴好,跟着姬明雪去往屋后的青竹林。
风千折了一根竹枝在手里把玩着,想起在青乐山时,隔壁山头的小道友跟她讲的十月怀胎之事,开口问道:“师父,我们修道的是不是都会产元婴?”
今晚姬明雪穿了件斜盘扣的白色纱袍,白色千层底的布鞋,头发只用一根白色纱带绑在身后。
清风骤起,一阵阵青竹香直钻风千的五脏六腑,吸了吸鼻子,竟有些醉了。
姬明雪身形一顿,微微侧过头看了风千一眼,月光穿过竹叶的缝隙照在他的面容上,斑驳如梦。
“你听谁说的?”
“听……我在海灵族的时候,小伙伴跟我说的,他说修道之人,都要十月怀胎。”
风千扯下一片竹叶在指尖揉烂,随手一扔。
“没事你折它作甚?”
姬明雪有如透视眼一般,风千赶紧扔掉手里的竹枝:“不折了,以后没事就不折了。”
“十月产婴,并非真的腹中有那胎儿。道祖慈悲,留丹经于世,望能渡世人。只可惜,有那痴儿,才窥得一言两语,便妄自猜测,更言此种十月怀胎的歪理,以盲引盲。”
风千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二人来到一处空地,风千看着厚重的积雪,心想在这上面打坐不得被冻死?
“师父,我们就在这儿打坐么?”
“嗯。”
姬明雪点点头,风千只好硬着头皮,到那雪堆里坐好,新雪蓬松,风千顿时陷入雪中。
“道法自然,打坐也是,不用刻意守。”姬明雪说着,也挨着风千坐好。
风千见他坐下后雪并未下陷,犹如一叶木舟浮于水上一般,有些纳闷,拧着眉毛问道:“师父,为何你能飘在雪上?”
姬明雪把腿盘好,整理这衣袍:“清气升,浊气降。”
“所以,我们打坐就是要排浊气么?”
抬眼扫了一眼风千,姬明雪点点头,开始纠正她的坐姿,一句一句的把咒语教给她。
“师父,我结不出来这个印!”风千撅着手指,哭笑不得,手指太硬,结不出师父教印,再看姬明雪,十指如无骨一般灵活。
“那一个?”
姬明雪收了印,风千连忙把自己的手凑过去。
——“咔嚓!”
“师父!疼!”
姬明雪硬生生的把风千的无名指掰到食指后,疼得她龇牙咧嘴。姬明雪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学会了么?”
“会了会了!”风千甩着手直点头,这比师兄讲的那一套复杂多了。
“好,接下来,是调息。”
直到丑时,姬明雪才交代完各种事项,风千要求先练习一次,请姬明雪站在一旁指导。
姬明雪应下了,果真负手站在一侧,不再言语。
才盘好腿,风千就一拍脑袋:“师父,刚开始这个印,怎么结来着?”
姬明雪立马弯下腰,伸出手引导着她结印。
这个姿势风千的头正好挨着姬明雪左肩,风一吹,扬起的发丝戳进姬明雪的颈中,随着风千点头的动作左右刺挠着。
姬明雪突然卡顿,风千疑惑着抬起头,却见他突然直起了身子,说道:“你接着坐。”
风千点了点头,盘腿、调息,结印、开始静坐。
直到开静的钟声响了,风千才睁开眼睛。
第一次能坐这么久,风千是自豪的,所以,回惊雪斋的路上,风千不知天高地厚的问姬明雪:“师父,我是不是你的徒弟中最厉害的一个?”
“你不算我徒弟。”
风千气结,转念一想,确实没有举行拜师大典就算不得徒弟。
回到惊雪斋,杨源怀已经起了,见风千回来了,进屋拿了陶碗倒好,递给风千。
“谢谢师兄!”
风千喝了药,就要去习道院,杨源怀举着个空陶碗跟着在身后喊她:“师弟,把玲珑果带上!”
“好!”风千又折回屋里拿起玲珑果揣进怀里。
习道院门口,余一一抱着公子,正等着呢。
“疯千!”余一一晃着手中的布袋子,扬着脸,甚是得意。
“这是什么?”风千接过布袋子,拉开抽绳,里面还有一层油纸。
“我娘亲做的,拔丝地瓜!”
好家伙,不是烤地瓜,就是拔丝地瓜。
“行,上完早课再吃!”风千拉系紧抽绳,拉着余一一赶快进门。
一早上的课,风千记了厚厚的笔记,余一一都惊讶于她的手速。
风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卷本,一本快用完了。
拿过布袋子打开,公子馋得直叫唤,头一根风千当然给了它。
二人正吃着拔丝地瓜,一位乾学拿着个盒子,哄着脸放在风千桌上后,跑了。
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一会儿,桌上便堆了七八个木盒子,这场面,风千看得是目瞪口呆。
咽下那口拔丝地瓜,风千问余一一:“我师兄,男女通吃?”
余一一嗦着手指头,回道:“兴许你师兄有特殊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