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她花下起舞,他月下舞剑
他们一走,斩溪便端着药进来了。伺候他喝完药,见他脸色难看,他不由地有些怨言,“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要这么操劳。有什么事,不能让我去做吗?”
被他一凶,滴杳愣了愣,“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他们寒暄了几句。”
听他这么一说,斩溪就更加纳闷了,“你当我傻啊?幽冥之灵未灭,你们能放心?你们有这心情寒暄?”
滴杳无言以对。
“我……”斩溪顿了顿,“我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可能不能不要瞒着我?”
滴杳低了低头,“我倒不是在瞒你什么。事到如今,差不多都已经告诉你了,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只是觉得三界琐事都在你一人身上,反正没什么主意,才没打扰你。现在,魔界一时间也拿我们没办法,卷土重来也需要一些时日。这正好也给了我们时间,无遇重新布防烟池和镇魔塔,五大仙师继续练伏魔镇,我也需要一些时间修养。对付幽冥之灵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你放心,若真有什么要商量或者要做的,我定会告诉你。”
斩溪这才没有计较,让可欢过来收拾一下药碗,他发现,从自己进来到现在,滴杳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后背。“你……”他看了看他的后背,“是不是腰不舒服?”
被他发现了自己的隐疾,滴杳紧张地把手放到桌上,“没……”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斩溪喊仙童去传玥离过来。这明显是有问题,又怎么会瞒得过他的眼睛呢?
等仙童找到玥离的时候,他正被轻儿缠住。她在询问滴杳身体的情况,玥离却没能如实相告。轻儿也不傻,正在逼问,却听见仙童唤他去浩泽宫。
玥离赶紧趁机溜走。
轻儿知道,滴杳一向能忍,就算是哪里不舒服,也不会轻易叫仙医。通常,也就是玥离自己想到,按时去为他治疗。此番,仙童主动过来传唤,估计是斩溪派来了,但肯定是他哪里不舒服了。
她立马跟了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浩泽宫,比如浩渺宫来说,气派了些许。不过,许是滴杳需要安静,伺候的仙童仙侍少了一些。
穿过大殿,走过一个廊道,中间是一个花园。花园的后面,才是滴杳住的地方。
花园里,有两棵高大的长信树,长满了粉绿色的两个心的叶子,好像是两个人的两颗心,依偎在一起。风一吹,它们飘飘洒洒,落了满地。而一边地上,竟种了一大片的曼陀罗华,那白色的长茎雪白雪白的,勾着身子,少了红色的妖娆,却带着一丝独特的仙气。
彼岸花有两种颜色,白的种在仙界,叫曼陀罗华,红的原本生长在黄泉路上,叫曼珠沙华。八万年前,滴杳曾经把彼岸花的种子带到了人间,洒在了大梦河畔。至于会长成红色还是白色,就看机缘。
在烟池这么久,轻儿并没有见过彼岸花,没想到这花就长在滴杳寝宫的园子里。
“奇怪,虽然上次斩魂斧砍在了腰上,但是伤口不是很深,早就长好了,不该会腰痛啊!”摸着滴杳的后背,玥离念念有词。
滴杳想了想,正准备告诉他,在被斩魂斧砍了一刀前,他的腰就常常隐隐的痛。却听见玥离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着,“我知道了,肯定是您美人在怀,劳累过度了。”
此时,轻儿刚好走进来,听到他的话,又对上他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死玥离,你是想找打是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对号入座什么?”
滴杳穿好衣服,皱了皱眉,遥想玥离最初知道自己身份时微微弱弱的样子,谁能想如今竟然敢开起自己的玩笑了。
不过,他不管是在哪件事情上,都劳苦功高,他也不好斥责于他。见轻儿和他打闹,却是笑着的,他就没这么计较了。
他缓缓伸出手来,轻儿便顺势被他牵住,走上前去,“你身体好些了吗?”
他会心地一笑,“基本上没事了。”
斩溪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说谎,却没有揭穿他,拉过玥离离去。
轻儿看了看他的样子,看上去真的是没事了,才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很黯然。他没事了,她也就放心了。
“我见那月溪好像是一个幻境,上次见过之后,就心中惦记着。明日,你可否带我再去一次?”
滴杳点点头,“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
坐在月溪湖旁的石子上,轻儿看着满池的溪水,泛着一层光。花瓣随着风落了下来,飘在空中,有一些落在溪水里,随着流水慢慢飘去,不知道飘向何方,她的眼前一片迷茫。
她缓缓地站起,一片花瓣落在她的手上,静静地躺着。
站在不远处的滴杳,看着她的背影,不觉地痴迷,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微笑。
“滴杳,让我再为你跳一支舞吧!”
她张开双臂,变回了自己的面貌,水青色的纱裙在月下分外的朦胧。轻舞罗纱,月光漂浮,一袭娇影为君拂。花落溪间,晓催思绪,水袖妖娆风中韵。
他衣袖一挥,手中多了一把剑,挥动上邪剑,雾色的身影伴着她的舞姿,形影相随,在月下形成了一副唯美的画。
落花缥缈,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秒,将这一刻印在三生石上,永世流传。
茅草屋里,轻儿摆好了碗筷。看着她精心准备的饭菜,滴杳觉得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却很温馨,只希望以后可以天天过着这样的日子。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只虾,塞进嘴巴。
“杳。”轻儿紧张地抓住他拿筷子的手。
“怎么了?”滴杳豁然一笑,左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放在手心里,将虾咬在嘴里,“没想到你做得饭菜也这么好吃。”
紧接着,他拿起酒壶,斟满酒杯,仰头饮下。
可是,喝完之后,他觉得有些不大舒服。缓缓地起身,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身子有些踉跄。“轻儿。”他想伸手去拉她,却感觉心口一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后背刺向了他的心口,一阵寒意透心而来,一阵刺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往事好像再一次重演,八万年前,她也是这样,从背后袭击了他,一把神剑刺穿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