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欲离还留
“兰若,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嗯。”
轻妍像是失魂落魄似的在前面走,兰若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不知不觉走到了当年的月老庙前。昔日的月老庙,历经八万多年,早已不复存在,可是庙后面的那棵大榕树依旧生长旺盛。
树上,很多同心牌在风中飘动。
她伸手去寻找,仿佛是在找寻八万多年前,她和杀夜挂在这里的同心牌。
一个又一个,她将所有的同心牌都看了个遍,却是一次又一次失落地缩回了手。她真傻,事隔八万多年,多少个沧海桑田,就算大榕树依旧还在,他们的同心牌,又怎么会在呢?
“快,把我的名字刻上去。”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轻妍抬头看去,只见悠善拉着紫天的手,让他在同心牌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他们不是去练剑了吗?”轻妍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也许是练得累了,出来逛逛吧!”
“我们走吧!”轻妍转头不去看他们。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大梦湖畔,“昨晚,我来过这里吗?”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来过,可是,事实上好像并没有来过。
就在这个时候,湖面上不知道飘来了什么东西,很像一片小舟。轻妍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当日在湖上和滴杳初遇的场景,那时的她,是多么傻。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滴杳带着她重游大梦湖,又是何等地开心。往事总是很淡很淡,却依旧让人难以忘怀。再回首时,早已是沧海桑田。
那片小舟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轻妍突然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忍不住反胃想吐。她再次看向那片小舟,这哪是什么小舟,压根就是一个尸体。
“啊!”靠近湖畔的游人们不禁惨叫逃窜。轻妍眼看着官差把尸体捞走,这里又变回了最初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姐姐。”兰若犹豫着,不知道是问还是不问。
“这个人,可能真的是我害死的。”
“啊?”兰若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轻妍一口承认。
“神仙要是吸食了人血,手臂上就会出现魔的印记,为什么我的手上没有?”轻妍若有所思,直到刚刚那一刻,她真的确定,昨晚确实在这里吸过血,“也许因为我体质特殊吧!”她给自己找了个原因。
她没有注意到,一棵树后面,一个雾色的身影,一直看着她,目光一直没有移过。
“你们回来了。”回到雨霖府,她们看见小笑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好像挺开心的样子。
“小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呢?”兰若以为这么久了,他们应该早刻完同心牌回来了。
“我家小姐和韩公子还在外面逛街,韩公子说要带我家小姐去大榕树下刻同心牌,听说只要将心爱的人的名字……”
还没等小笑说完,轻妍便冷冷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当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心里的那扇门也缓缓地关上了。
她以为杀夜回来了,她虽然不想再靠近他,害怕伤害到他,可是当她不由地绣出那朵魔花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心里依旧放不下他。
她不顾一切地千里迢迢地来到月牙城,为的是什么?就是看他爱上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吗?
一条丝巾从她的怀里飘了出来,飞到了空中。丝巾上,那朵紫色的魔花,越发刺眼。
她一把抓过这条丝帕,把他丢到了窗外。他不是杀夜,他不是杀夜,他只是韩紫天。
“兰若,我想……走了。”她的执着,她的委屈,都是为了什么?握不住的人,不如放过他。也许,离开才是她应该选择的路。
“走?去哪里?”
“不管去哪里,天之涯海之角,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她的声音很低,满是失落,听得兰若满是心疼。
“姐姐,那我马上就去收拾一下。”兰若没有丝毫犹豫。
轻妍顿了顿,“兰若,你师父把你托付给韩老夫人,紫天是你的师兄,他们会照顾好你的,你不该跟我…….”
“姐姐说得是什么话?”她打断了轻妍,“兰若无父无母,只有姐姐你一个亲人,姐姐去哪儿,兰若就去哪儿。”
轻妍呆在了那里,她以为,她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她一路照顾一路相随,不过是有一颗侠义之心罢了,殊不知,她把她当成了亲人,竟愿意生死守护。
她已经伤了杀夜,伤了滴杳,又怎能再辜负这个小女孩的心意?也罢,既然打算从今以后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管三界风雨,带上她也无妨。
兰若去收拾东西了,轻妍就坐在屋子里等她。
“宫主,你不打算回幽灵宫吗?我们都盼着你回去呢!”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
轻妍顿了顿,幽灵宫?这个她曾经的安身立命之所,她还能回去吗?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空中,“八万年来,幽灵宫一直被世人认为是魔界组织,可我们不是。幽灵宫不是我们和世人为敌的武器,它只是那些可怜之人安身立命之所。”
轻妍伸出手,摸了摸幽酭的发丝,“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们把幽灵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宫里的人也都生活得很好。我就算不回去,又有何妨?”
“可是……”幽酭还想再说些什么,轻妍却不愿再听。她转过身,“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和诗晴也早日回宫吧。”
见她如此决绝,幽酭自然知道原因,便不敢在此时多言。只是,她也没有离去,而是退到了屋外,如今她法力被封印,还需要人保护。
一静下来,轻妍的思绪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想起那日在大街上和他重逢的刹那,想起他受冤被关在天牢里背对着自己,想起在大榕树下,他和悠善手拿同心牌,她的泪水不禁落了下来。
不,他不是杀夜,她的杀夜早已经死了。在八万年前,为她而死。她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既然已经决定走了,干嘛再想这些呢?
就在这个时候,她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久违了的香味。“烤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