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血香草，确实会令人法力大增，但是喝下之后，会将五脏六腑全部慢慢腐蚀，痛苦不堪，最后……”

　　滴杳手一挥，不让玥离继续说下去。“本王既然知道血香草，就知道它的副作用。眼下凭我们的能力，要想打败白狐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幽冥之灵已成形，随时会毁灭人间，必须尽快拿到忘生石。”

　　“您乃天下之主，又岂能服用血香草？小仙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就让小仙来服用吧！”

　　滴杳愣了一愣，上前曲身扶起玥离。“你身怀绝世医术，可以济世救人，怎可妄自菲薄？”

　　“可是，您若活着，就是天下苍生之福。”

　　“别说了，众生皆平等，我的命，不比你的贵。”

　　玥离心中感动，再次跪拜在地上，“能为天下苍生效劳，是小仙的福分，就让小仙献出自己的生命，去拯救天下吧！”

　　滴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我不愿，只是你不能。血香草不过是让服用者的法力增强十倍而已。你擅医术，法力却不怎么样，就你那点小小的法力，就算喝下了血香草，只怕依旧是连我都打不过，更何况是白狐。”

　　滴杳没有说，白狐曾跟随九天帝君修炼，有千万年的功力，就算是自己法力增强了十倍，也没有信心打败白狐。只是眼下只有这么一条路，他没有其他选择。

　　听他这么一说，玥离也反应过来。不是他不了解血香草，而是他太冲动了，才忘了。看来，眼下除了滴杳，其他任何人，就算喝下血香草，也无济于事。

　　他只能奉上血香草。

　　滴杳打开瓶盖，“喝完之后是什么样的情况？”

　　“立刻浑身骨头像被拆了一样痛，生不如死，一个时辰之后，药效慢慢发挥作用，法力越来越强，直到十八个时辰之后，法力增到最高点，能维持一天。之后法力慢慢变弱，残留的血香草也会慢慢腐蚀五脏六腑，直到……”

　　“我知道了。”滴杳仰头将瓶内的血香草一饮而尽，“后天去攻打白狐，正……好。”

　　话未尽，他感觉膝盖上传来一阵疼痛，难忍。他没站稳，摔倒在地上，连着椅子被撞倒，发出很大的响声。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滴杳。”他听到轻儿大声地叫他。

　　浑身其他地方的骨头也开始疼痛，真的如被拆了般，生不如死，他强忍着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额头上冷汗直冒。

　　可是轻儿一直敲着门，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玥离想施针减轻他的疼痛，可是他知道轻儿不会轻易离去，拽过玥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他变成自己的模样，让他去开门，赶走轻儿。

　　“对她凶点，她会快点走。”滴杳怕她强闯进来，附在玥离的耳边，低声道。

　　想到这里，他摸上自己的肩膀，那里，隐约还有点痛。

　　“我做了一早上的，你喝一点吧！”滴杳无助地说道，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他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个事情，怕她会难过。他不敢求她原谅，只想她不要不理自己，按照血香草的药性，他活不过一个月。

　　轻儿气愤地把碗打到地上，昨晚让她滚，现在竟然还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看着地上破碎的碗，滴杳感觉自己的心也碎了般痛。他弯腰拾起一块碎片，“我总觉得自己是没有心的，如果没有心又为什么还会爱上你？”语罢，他把碎片划向自己的心口，“让我把心挖出来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爱你。”

　　轻儿惊恐地看着他，心口处划了很深的一道，鲜血直流，他似乎没打算停止，继续往下划。

　　“不要，你住手！”轻儿失措地夺过那沾满他的鲜血的碎片，“我信你。”她拿出丝帕捂住他的伤口，却很快被鲜血浸透。

　　她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在跳动，虽然只有一下，她依旧是感觉到了。

　　看着满地的鲜血，轻儿想想还是有点后怕，他用力这么大，好在碎片比较钝，才没有伤到心脏。

　　后来轻儿一直在问他，是不是在用苦肉计，真要把心挖出来，那也得用刀，这么钝的碎片，要是能把心挖出来的话，她就把心挖出来送给他。

　　滴杳很是无奈，他当时只是看到碎片，加上心情不好，一个冲动，突然萌发这个想法，哪会想那么多。不过，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解释过。

　　其实所有人都觉得他在使苦肉计，因为他们只知道他受了伤，而且据说只是一点点皮外伤。他们都不知道，他究竟划得有多深。

　　所以，在滴杳提出第二天便出发去对付白狐的时候，只有轻儿心里有些忐忑，没有谁反对。

　　而轻儿之所以没反对，也是他提前和她商量过。他说这点小伤对他没影响，他说他愈合得快，明天应该就没事了，他说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总之，姜是老的辣，轻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他说服了。

　　这次，滴杳已经精密部署过了。事实上，所谓的部署，不过是玥离研制了一种可以迷晕白狐的药，这也不过是忽悠他们的而已。

　　连滴杳都能对迷晕没有任何反应，更何况是千万年前的白狐呢？玥离确实是研制了一种迷药，但是预计只能起到一丁点作用，还不足以稳住它拿到忘生石。真正的计划是滴杳服用了血香草。

　　再次路过石碑的时候，石碑上出现了一颗草，血香草。

　　“这是什么草？从未见过，还挺好看的。”斩溪不禁感叹道，“玥离，你看看哪里有，以后在我的浩渺宫多种一些。”

　　玥离听得呛了一口，却没有应答。

　　滴杳的心却是一颤，那是一颗可以让他救天下苍生的草，也是一颗可以要了他的命的草。

　　走到石门前，他们很有默契地把手放在石门上。石门打开，可他们的手依旧握在一起，没有放开。

　　“咳咳。”斩溪一声咳嗽，提醒他们两个人。

　　翎柔的脸色非常难看，推开他们，往里面走去。

　　“母亲！”斩溪拉住翎柔，“按计划行事。”

　　他担忧地看了看滴杳，发现他没什么意见，才放开翎柔。

　　滴杳说他和玥离先进去，他吸引白狐的注意力，玥离趁其不备洒药粉。怕他们会被玥离的毒粉影响，所以让他们先不要进去。其实，他是想拖延时间，若能在他们进来之前就拿下白狐，不让他们发现端倪，那就最好不过了。

　　“滴杳。”轻儿突然唤着他的名字，语气里满是担忧，“小心。”

　　滴杳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