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深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阿婆也已经彻底醒了,只是还没力气下床走动。
可上官仪自回来后就没有醒来过。
“将军,上官姑娘怎么办?她的伤太重了,恐怕是治不好了。”莫离站在上官仪床前,一脸担忧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她。
她本就是灵体,与常人不同,伤口又遍布全身,加之失血过多,即使莫离一直守在身边也无济于事。
温予深不语,明明她离开之前只受了点小伤,为何如今会变成这样。
“她体质特殊,受的伤又太重,我也无能为力。”温予深转身,有些不忍地开口。
身后莫离突然安静下来,看着上官仪带着伤痕的面容,后悔自己之前的纠结与疏远。
明明是侯府嫡女,却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站在她的角度想,或许在做错事时,她也一样痛苦。
莫离哭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却跪在上官仪床前默默流下泪水。若是那夜他多加阻拦,是不是,是不是她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她是个女子,可他方才为她擦金疮药时,却发现她身上除了新伤,还有经年累月留下来的疤痕。他只知道她害苏姑娘,却没想过她的怀里还留着刻着“陌”字的玉佩。
站在她的角度想,当看到最好的朋友杀害了家人时,应该也是很痛苦的吧!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为她考虑过。
温予深低头沉默半晌,指尖幻化出一粒丹药,交给莫离。
“给她服下吧,可以减轻一点痛苦。”
莫离看着手里的丹药,嘴角一丝苦笑留出,如今他们就这样看着上官姑娘死去,却无能为力。
说完,温予深便走出了木屋,眼下接近秋季,花田里的花不再像以往一样开的生机勃勃,可他用灵力护住了那日和苏尔陌种下的薰衣草,当他找过去时,那些花还盛开着,不受凡尘时令影响。
他蹲下,抬手抚摸那些紫色的花朵,对眼下的局面有些困惑。
从他把苏尔陌送进离魂梦之前,他便知道,总有一天那些人会找来这里。如今慕清风已经出现,却只是孤身一人,那么他的目的就不再是之前那般简单了。
想起之前苏尔陌的经历,他的眼神不禁冷了下来,那些噩梦,他决不让它们重演。
比起这边气氛的沉重,苏尔陌最近虽忙的不可开交,但却觉得十分开心。那些噩梦再也没有找过她,好似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她们租下的教堂很大,铺满了大理石瓷砖,进门便能看到数十排的木质座位,她们想把中间走廊每隔两步摆一个装满满天星的花坛,最前方的台阶前布置一个拱形花门。最后在窗户上绕满紫藤萝,配上教堂原有的长长的吊灯,一定会是沐南茹梦中的婚礼。
苏尔陌仔细考虑之后,决定去找阿婆商量一下能不能由她自己在花田里剪好需要的各种鲜花,这样的话,她便能照着沐南茹的喜好来搭配,而且比在花店直接买会更有心意。
与陈姨说了自己的想法后,陈姨也表示赞同,她便窝在家里在图纸上画细节。而苏子奕则忙于联系亲朋好友,其实也不过是把花城的人都请了一遍,但他却要挨家挨户地上门去请,因此整天奔波在外。当然,这一切都在沐南茹的身后井然有序的进行。
傍晚,窗前的桌子旁,苏尔陌正低头思索幕布的款式,余光瞥到窗前站着一个人。对此她已见怪不怪,几日不见,他终于回来了。
“温先生,你很喜欢这样的出场方式吗?”她头都不抬地问道。
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是有一些郁闷的。他有时总是陪着她,可就在她习惯他的存在时,他又会突然消失很久,这样变幻莫测的他让她有些害怕,怕哪一天会突然见不到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不知道他有没有。
温予深轻笑,自然是听出来了苏尔陌话里的不快,便也打趣道:“或许是我想吓吓你。”
说完,他便出现在苏尔陌身后。
可苏尔陌并未理会他,温予深只好自己搬了凳子来坐到她旁边,看她在图纸上画着奇奇怪怪的东西,便问道:“在画什么?”
苏尔陌的态度软下来,温声答:“我哥哥和小茹姐婚礼时候的背景,不知道该设计成什么样子。”
温予深凑近,看了看图纸上画着的歪歪扭扭的为未知物体,忍下了心里的笑意,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扯了下嘴角。
“噔噔噔......”敲门声响起。
门外是苏子奕的声音:“阿陌,我回来了,给你带了炒面,快出来趁热吃。”
苏尔陌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疲惫,立马答了声“好”,想要出去,但面前坐着的人却一动不动,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她不禁恼火起来,伸手推他,示意他快点走,毕竟被哥哥看到又会生气。
可温予深却不理会她,反而将她的手握住,让她无法动弹。
苏尔陌红了脸,眼见门外苏子奕又在催促,她只好撒谎说:“哥哥,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闻言,苏子奕便走了,可能是太累,他去早早休息了吧!
见苏子奕走了,苏尔陌使劲抽回手,瞪着温予深,生气又无奈地说道:“你刚刚为什么不走?”
温予深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情愈发愉快,但也知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便服了软:“还有话没说完呢!”
苏尔陌挑眉,示意他往下说。
“今晚带你去一个地方,或许在那里,你能很容易想出来婚礼背景。”
说完,他又起身靠近苏尔陌,低头附在她耳边戏谑地说:“所以你换好衣服了吗,阿陌?”
看到苏尔陌“腾”一下红起来的脸,温予深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