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她?”上官仪抬起头痛苦地咬牙说道,“那晚我亲眼看见她拿着相思匕,满身鲜血站在我父亲与母亲的尸体旁边,刀尖上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来,她连眼都不眨一下。”
上官仪原本紧绷着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或许是因为知道有温予深在,她连苏尔陌的身都近不得。她眼神逐渐空洞,红衣似血,恍若无欲无求的鬼魅。
温予深却好似并未看到她的痛苦无助,只是提起剑向她走进几步,继而冷漠道:“眼见未必为实,你若是对她还有一丝信任,便跟我来一个地方吧!”
上官仪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黯淡的眼神里似有点点星光晃动。终于,在温予深的沉默下,她还是起身跟他走了。
阿陌,你要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
而远在花城的苏尔陌,此时正在婚纱店里陪沐南茹试婚纱。
“你看,小茹姐,我就说这件好看。”苏尔陌挽着沐南茹的胳膊站在落地镜前,一脸笑容的打量着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的人挽起了长发,穿上了白色抹胸的婚纱,画着精致的妆容,此时也满脸幸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说,你哥哥他会喜欢我这个样子吗?”沐南茹转了转身,咬着嘴唇,有些害羞地开口。
苏尔陌只觉好笑:“小茹姐,你就放心吧,你什么样子我哥哥他都觉得好看。”
随后看了看时间,苏尔陌又说道:“看时间我哥哥应该也换好衣服要过来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沐南茹微笑着点了点头,有点期待接下来的事。
苏尔陌走出试衣间,来到婚纱店的大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轻轻吐了口气,结束了半天的忙碌。
今天没有见到神出鬼没的温予深,苏尔陌倒觉得心里怪怪的。只是每当夜深人家的时候,她难免会想起,他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仿佛知晓一切她所遗忘的神秘过往,又是否会在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悄悄离开。想到这里,她的心头就隐隐作痛。
正想着,余光瞥到换好西装的苏子奕从另一间房子里急匆匆走出来,苏尔陌连忙叫住了他。
“哥哥,等等!”苏尔陌用劲全力叫了好几声才把苏子奕叫住。
“阿陌,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陪着小茹呢?”苏子奕听到叫声停下脚步,看到是苏尔陌,便连忙几步上前走进苏尔陌。
“我给小茹姐留一点独处的时间嘛!她总得做好准备等你去找她吧!”苏尔陌微微撒娇,“你看你,领结都没系好。”
随后伸手给苏子奕把随意系的领结整理好。
苏子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突然想起刚刚接到的电话,连忙开口道:“对了,陈姨要过来了,你记得去接一下她,还有,千万不要告密。”
苏尔陌狡黠一笑:“这么快就想支开我,我真是老工具人了呀!”
说完,看苏子奕准备抬手敲她的额头,她迅速侧身躲开,后退两步道:“遵命,我这就去。”随后,也不等苏子奕再说什么,她便快步走出婚纱店。
苏子奕看着苏尔陌的背影,不禁觉得好笑。这个妹妹,时而装满心事不愿跟任何人吐露,时而又顽皮得像个孩子一样,真是让他头大。
苏尔陌走出店门,没看到陈姨的身影,便又往旁边的公交站走了走,果然一抬眼就看到陈姨从公交车上下来。陈姨向来节俭,想来也是以前穷苦日子过惯了,现在即使小茹姐优秀得能担负起家里的大小事,她也尽力不浪费,不拖后腿。又或许这只是人迈向老年的时候,很自然又很心酸的一个习惯,不拖后腿,是他们以为能为子女做出的最好的事。
“陈姨,你应该早跟我们说的,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过来了。”苏尔陌上前,亲切地唤了一声,而后为接过她手中的包,带她向婚纱店走去。
今天陈姨穿着崭新的橘红色大衣,搭配一条淡色轻柔的丝巾,穿一双老式的黑色皮鞋,神采奕奕,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自从女儿能独当一面,她就被催着从工厂退休了。如今49岁,早早地就开始了老年生活。每天不是喝茶赏花就是约朋友搓麻将,日子虽过得惬意,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她得知女儿有了个男朋友,这个男朋友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后来这个男朋友还上门提亲,她看着这个优秀的男孩,终于明白是缺什么了——缺个孙子!因此她迫不及待地把婚期定得早,也算是顺便满足了两个年轻人吧!
“还不是小茹,非说让我在家等等,说是有什么惊喜,”陈姨状似嫌弃地开口,“也不知道有什么惊喜,还非得瞒着我。”
可苏尔陌却从她话语中读出了隐藏的幸福感。
“这个我可不知道,小茹姐没告诉我。”苏尔陌连忙将自己摘个干净,不然陈姨又得拉着她问了。
说话间,两人就走进了婚纱店,站在试衣间门口,陈姨还有些紧张,不敢走进去。可能是人老了,经受不了刺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