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富家公子,吃喝从来都是最好的。自从他进了二修院,就有个专门的厨子给他做饭,是以,他从未去过膳堂吃饭。
而且他们二修院又离膳堂远,别说他了,就其他弟子,也很少有人会去那边用饭。
桃灼的事,还是午时见到了她之后,才听几位师兄们讲的。
他顿感有趣,便想靠近桃灼试试,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
“诶,师弟,敢不敢玩大点的?”
另一名弟子,神秘一勾唇,道。
“什么?”
清山愣了下,开口。
提话的李豪却招手示意他们靠拢,几人疑惑地凑过去。
一会儿,只见清山俊俏的脸庞微微泛起一抹红晕,起身,“这……会不会太过了?”
“玩不玩得起,一句话。别扭扭捏捏的。”李豪直接放话。
清山沉吟了一会儿,道:“玩,怎么可能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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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漠玄派一行弟子,集合在楼下,等候掌门莫行发话。
桃灼站在人群的最后,一双眼睛直盯着楼梯口处。
掌门,她只是小时候见过一面,也就是在她被丢进化妖池那时。如今,她已全然没了印象。
“师妹,待会就要出城了,你害怕吗?”清山绕到后边,与她齐站,压低了声音。
她想了想,一脸认真道:“现在还不怕!”
清山听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还不怕。”
“那是不是见了吞天鼠才害怕?”
她微蹙眉沉吟片刻,“看清况吧!”
“哈哈!你也太可爱了吧!”清山笑的眉眼弯弯,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幸好她穿了斗篷,不然,他又得难受一阵子。
桃灼见他笑的欢,不由有些疑惑,有这么好笑吗?
周围的弟子瞧见他刚刚揉桃灼的头,几乎都愣了下。纷纷暗想,他是嫌活的太长了。
“对了,我们俩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清山,是二修院的弟子。你呢?”
想起这档子事,清山才止了笑意。
她张了张樱唇,“我叫桃灼。”
“桃、灼。”清山喃喃念了下她的名字,“这名字好烈,不太适合你啊!”
“适不适合不重要,只要是淑娘取的,我就喜欢。”
她一脸果决,让清山有些哑然。为了缓解尴尬,他忙转移话题,“这银狐好特别,它是你的灵宠吗?”
边说着,他边蹲下身,伸手想摸银狐。可是银狐却躲开了他的手,一双直视他的红眸里竟有丝敌意。
清山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诧异启唇,“哟!他竟对我产生敌意呢!”
桃灼得意一笑,“他是我的,自然不会随意让别人触碰。”
“肃静肃静,掌门来了。”
这时,前方有一位弟子大声道。一时间,每个人都闭上了嘴。挺直腰杆一同抬眸看着楼梯口。
“噔噔噔!”
几道脚步声渐渐临近,同时还伴着一声清脆的拐杖击板声。
不消片刻,一袭黑色道袍,及腰白发,拄着拐杖的老爷爷便出现在众人眼中。尽管他拄着拐杖,老身板却挺得很直。枯树般的眼眸,犀利地扫了眼台阶下的众弟子。
最后,停在了最后一排的那抹鹅黄色身影。恰好和桃灼好奇的澄眸对上,两人皆一愣。可也只是瞬间,他便风过无痕般得收回了视线。
而他身后,紧跟着的是吕长老,王长老和王璇儿三人。
王长老亦是在一群人中,第一眼便锁定了桃灼的身影,目光阴鸷。
就在不久前,王璇儿还在掌门几人面前,将蓝爵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也将桃灼一同下山的事说了,所以他们几人一出现在众弟子面前,便下意识得寻找她的身影。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吕长老。瞥见自己侄儿与桃灼站得近,眉心不由微拧,眸子闪过一抹担忧。
“今晚的除妖计划大家都清楚了吧?”掌门缓缓走到众弟子面前,启唇道。
“清楚了。”
众弟子齐声道,气势如虹。
语毕,一行人便借着月色向城外走去。
“你……等一下。”
大家都踏出门那一刻,身后响起掌门沉闷有力的声音。众人皆怔了下,转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茫然地看着他。不知他叫的是哪位弟子!
走在最后的桃灼,对上他的眸子,呆了下。然后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蠕蠕樱唇,“我、吗?”
“嗯!”老掌门莫行张唇,溢出一个字。
“掌门……”
一旁的王长老见他突然叫住桃灼,便要开口说点什么。可话刚出口,就被掌门抬手制止。
王殷老脸顿时一僵,随后,跟着吕长老带领众弟子率先行走。
莫行和桃灼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寂静的夜里,他那拐杖击地声,显得极为响亮突兀。
此刻不过戌时,若是以往,这条街市是不会如此清静的。
只不过那吞天鼠委实狡诈,莫行怕吞天鼠会逃进城伤害到大家。便提前告知了城主今晚要捉吞天鼠的事,并让他发了通告,让百姓们天一暗便关好门窗躲在家中,不得出门。
走了许久,与自己并肩行走的莫行却只字未提。
这倒是让桃灼原本还隐隐打鼓的心,渐渐缓了下来。
“莲淑……最近如何?”
就在桃灼各种猜想时,身旁的莫行缓缓开口。短短的一句话,从他口里说出,竟显得很艰难、很苍白,且透着股无力。
凄清月色下,他那张被岁月蹉跎的容颜,仿佛蒙上了层重重的悲凉。
桃灼怔了下,对于他突来的问话,懵圈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莲淑,说的是淑娘。
点了点头,道:“嗯,她还挺好的。就是在膳堂的工作比较忙碌。”
“那就好!”他淡淡回了句,顿了下,继续说:“回去后,你让她别在做那些无意义的锁事了。又不缺银子,何必这般苦了自己。”
语调虽轻,却是掩不住的爱怜忧心。
此刻的他,已不是在弟子面前那副严厉冷肃的面孔,而是每个身为人父的慈爱模样。
桃灼见状,小脸上不由浮现一抹愕然。也是这会,她才恍然想起,淑娘的生父是这位掌门人。
不,也不算是。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不大清楚,淑娘又从未提起过掌门,所以她才将这档子事忘得这般干净。
她依稀记得,淑娘唯一和她讲掌门的时候,还是她九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