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心玉,真是你呀!许多年不曾见你了,叔叔怪想你。还有你父君,他……”
“叔叔,能给我一些药吗,我有急用。”
“谁受伤了?”
“这您就别问了,您给我一些治疗内伤的药,我马上就得赶回去。”
神医只能去拿药,交给她,说:“前几天,晴柔回来了,你父君就让她劝你回来。
他觉得,终于有希望能让你回来,这两天,每天三顿饭都要去厨房,亲自做你爱吃的,每顿都在正厅等着,饭一遍又一遍的热,他说你不喜欢吃凉的,怕你犯胃病。
昨天晚上,他坐在那等,困得不成样子,也不肯去睡,就怕你回来看不到他,会以为他不想见你。
孩子,他没有因为你十五年都不回来生你的气,他每时每刻都很想见你。”
吕蕤鼻子发酸,声音也不对了:“父君现在在哪儿?”
“不是在正厅,就是在厨房。”
“这么晚了,怎还会去厨房?”
神医轻轻叹气:“他想你白天不回来,或许夜里回来,晚饭等不到你,他去小憩片刻,就去给你做宵夜,等你,一直等到后半夜,我劝他,他才肯去睡,第二天,又重复昨天的事。”
吕蕤拿起药转过身去,仰起头:“多谢叔叔,药我先拿走,过几天把钱给你送来。”
“唉!你怎和我女儿一样固执,都不肯回来看自己的亲爹。水神族不太平,是你们不看望我们的理由吗?唉!好歹,你父君还知道你活着,我呀,我都不知红瑾身在何处,还有我那外孙,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对了,心玉,你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俊楠就是神医的亲外孙。但若实言相告,神医就会知道红瑾姐姐早已不在人世的噩耗。
叔叔很爱笑,可越是爱笑的人往往心思就越重,无论如何,她不能说,能瞒一天是一天。
吕蕤抹掉眼泪,转过脸:“我也一直在找,没有下落,但是,您放心,我肯定会帮您找到的。”
神医又是一声叹气:“那叔叔就多谢心玉了。”
吕蕤沉吟片刻道:“那孩子伤势挺重的,我只是略懂一些医术,怕不能彻底根治,您能与我一同回去吗?”
神医颔首。
这二人刚刚离开,神君就来了,一面喊“糟老头”一面往屋子里走,没人答应,很是奇怪,又回厨房看着菜锅去了。
总有一顿饭能等到女儿。一顿不行,三顿,一天不行,三天,四天,他就是要这样坚持,坚持到女儿回来!
俊楠仍在昏迷。
晴柔坐在那不知所措。
水正煜打来水让晴柔给她擦脸。
见俊楠痛苦蹙眉,晴柔心里也是一紧。
这时,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吕蕤说话:
“叔叔,请进。”
神医先进来,晴柔急忙站起身,“神医爷爷,我娘把您请来了,太好了,请您赶快给君上医治吧。”
水正煜懵了一下才明白怎么回事,叫了一声“叔叔”,神医看了看他,笑着答应,并夸了他几句,把水正煜夸地莫名其妙。
他走过去低声问吕蕤:“你见到岳父了?”
吕蕤说:“这么紧急,哪有工夫见面,以后再说吧。”
“哎呀,他怎么伤这么重?你们才离开几天,真让人操心。”神医说着解开俊楠的衣服,露出心口,上面一大片淤青,若不是吕蕤为他疗伤,恐怕会更严重。
“他是怎么受的伤,我知道才好因症施治。”
“君上是为了救我才挨了一掌,否则他也不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不要脸的洛画,会勾引人的蛇妖,再看到她我剁下她的脑袋!”
神医给俊楠把过脉,然后边用掌心给俊楠揉淤青,边说:“这一掌至少用了七成功力,妖物的掌法多少带有毒性,幸好心玉疗伤及时,没有倾入肺腑,只是皮肤淤青。你们都近前来看。”
吕蕤和水正煜都走过来,晴柔却站在那不动。
神医喊道:“晴柔,你怎么不过来?”
“我不过去。”
吕蕤和水正煜听神医说完了按揉手法,都记下了,可是他们也就今天有时间,明天还要出门办事。
“晴柔,你过来,快点!”吕蕤命令道。
娘亲是家里的老大,她说话没人敢不听。
晴柔只好过去,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
可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俊楠心口的淤青,以及,结实地胸肌。
她将视线转向吕蕤,拍拍脸上的热气:“娘,您有事尽管吩咐。”
吕蕤说:“让神医爷爷教你手法,你给俊楠把淤青揉开。”
水正煜,晴柔:“……”
水正煜说:“这样不妥吧。”他的女儿凭什么给这小子揉心口,救命之恩也不能如此报答呀!
晴柔咧嘴:“揉他的心口,这样会显得我很色!我,我不干。我可以给他做补汤,做好吃的,就这事不成。打死我我也不干。”
吕蕤说:“你这孩子,帮他治伤,怎么就色了?”
晴柔摇头。
“他是病人,而且,他救了你,这点小事你也不愿意?”
“不愿意。”
水正煜也说:“对,不能愿意!”
吕蕤怒道:“闭嘴,有你什么事!”
水正煜不敢大声,在那嘀嘀咕咕。
“你不愿意也得愿意!神医有急事马上要走,我和你爹也要去休息,明天还要出门。你不揉,他猴年马月也好不了。他是帝君,我看你怎么向苍茫神界的百姓交代!”
听吕蕤说完,晴柔也怕他好得慢,内心挣扎良久,才豁出去似的点了下头。
神医教完她之后,又开了药方,和滋补的药膳,很匆忙的就离开了。
吕蕤睡不着,躺了一会就去看俊楠。俊楠迷蒙中感到有双温柔的手在抚摸他的脑袋,他心口钝痛,抓住吕蕤的手,孩子似的大哭:“娘亲,俊楠好痛啊!娘,您为什么丢下孩儿不管?娘,您能不能留下来不要走!”
吕蕤心疼极了,紧握住他的手,很温柔地说:“不走了,娘再也不走了。”
俊楠听到说话,微微睁开眼睛:“婶婶!”
“孩子,以后就叫娘。”
“婶婶……”
“乖,叫娘。”
俊楠坐起来,抱住吕蕤,在清醒的时候,喊了声他十八年没喊过的一声“娘”,痛哭失声。
“哎!乖孩子。”吕蕤答应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门外的晴柔没有推门,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