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羽神君，难道忘了……”

　　孟钦微微看向应妩珩，眼神却好似在透过她看向别人。

　　“帝君先前被太子神殊剥皮抽筋，神魂不稳。

　　圣童如此灵体，自然是一副绝佳的躯壳，众所周知，神殊太子亦是先天神体，修为高深莫测，曾经更是上清界战神。”

　　原本浮在应妩珩身侧的神殊，听见孟钦如此夸赞自己，眼尾上扬，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身侧的少女。

　　应妩珩突然想起，自己在不尘山那十年，关于太子神殊的传说不绝于耳。

　　那时自己对这素未蒙面的大师兄心生向往，却从未想过，他便是自己苦寻不得的玉卿。

　　看见神殊隐隐拔高的气势，少女唇角隐隐微勾，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孟钦一直关注着应妩珩这边，见她此刻神情略缓和，立刻道。

　　“应小姐，本君是诚心与你合作，不瞒你说，本君饱受弑神印记折磨，挣脱不得，如今只愿得一自由身。”

　　“只要应小姐答应不再追究往日仇怨，应小姐若哪日需要本君，本君自然肝脑涂地，助君一臂之力。”

　　说着，他朝非羽，应妩珩两人拱手示意。

　　应妩珩抿嘴沉吟，神殊在她耳畔说道，“先应下。”

　　“好。”

　　应妩珩爽快应下，却看向不远处的渺尘道。

　　“我与你的仇怨暂时可放置一边，但是那人你需交给我处置，还有这凡人界到处肆虐的邪灵，必须处理干净。”

　　孟钦神色疑惑，“邪灵？”

　　应妩珩眼尾收紧，冷冷看他一眼，“你不知道？”

　　孟钦神色郑重，“应小姐放心，本君回去一定彻查此事，定给应小姐一个交代。”

　　“我不需要交代，你只要做到上面的事。”

　　“好！本君必然清理门户，还凡人界清净。”

　　不远处的渺尘并不知道三人在聊什么，只是心中忧虑重重，他投靠幽冥君座下，便算拿到了一张免死金牌，在这凡人界可横行万里。

　　可眼下，见幽冥君与应妩珩密谈，两人之间的关系隐隐有缓和的趋势，那自己先前那番做派，还有最近之事，岂不是……

　　越是深想，渺尘背心直冒冷汗，想逃，门外全是鬼兵，自己能逃去哪儿？

　　就在他心神难安之际，应妩珩缓缓朝他走来。

　　渺尘不自觉朝她身后望去，那里早已没了幽冥君的身影。

　　渺尘不是个蠢人，立刻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反而冷静下来。

　　望着走到跟前的少女，犹记得师傅交给自己的画像。

　　她便是如此模样，如今近百年过去，在她的身上真的找不到一丝岁月留下的痕迹。

　　自己行善布施一生，所求也不过是一个长生罢了。

　　非羽沉默地站在不远处，望着两人，思绪却逐渐游离。

　　“变年轻的感觉好吗？”

　　“长生，就会觉得快乐吗？”

　　应妩珩并没有厉声责问，反而轻飘飘地抛出两个问题。

　　感觉好吗？

　　渺尘觉得答案是肯定的，年轻后的身体机能都得到改善，那些譬如骨质疏松老年痴呆的症状，至少都离他远去。

　　快乐吗？

　　他成了幽冥的走狗，帮幽冥四处打听应妩珩的下落，又得到了那只有着奇异能力的花盆，他在渺嫆的身上找到了一些炼鬼之法。

　　结合渺嫆之前提供的长生之法，他走出了一条不同的路。

　　他并没有滥杀无辜，只是利用了世人的贪婪，令他们自我毁灭，助自己修行而已。

　　可是，这些天，那些冤魂一直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

　　他们总是出现他的梦里撕扯着他的皮肉，有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丁点儿血肉，可是意识却依旧那么清晰。

　　这日复一日的梦魇，让他无法安睡，虽然身体机能各方面都年轻了不少，可是他的精神饱受折磨。

　　说快乐，倒并不是真正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