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褚拂之受命上任前的最后一个中秋。作为黎城最大的富贵门第,褚府这个中秋办的可谓十分热闹!一早上府里到处张灯结彩,下人们匆匆忙忙的布置内景,挂灯笼、制花灯等等。
褚飞盈和池墨痕两人去饼坊取月饼,煮饮也约了花神节那日偶遇的女子一起去月老庙还愿,褚拂之则护送皇帝回京要到下午才回。
孟婠忽然发现独独自己被剩了下来。
她静静看着手里的陶罐,它本就是一个丑丑的陶罐,如今还裂开了一个口子,看起来更丑了!
“难怪他不喜欢!”孟婠用手指摩挲着罐身,自言自语:“若换作我当初第一眼也是看不上的!”
她将陶罐放在枕边,打开门准备出去走走,却发现邢弥正站在她门口的树下,孟婠于是打趣他道:“邢道长你也不必时时跟着我啊!时逢中秋佳节,世间会得神明庇佑,妖怪们不敢今日作乱。”
邢弥转身准备走,没走几步又回头看着她,询问道:“府里今天人多,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孟婠四下看了看,接着点头道:“也好。”
街上。
今天出门的百姓比往日更多了些,路边摊贩和卖艺者更是多了不少。
“卖簪子了!卖簪子了!”
孟婠走到一个卖簪子的摊铺前,一眼就看到了一枚彼岸花样的发簪,血红色花瓣肆意缠绕在银色丝线中,虽然小巧却更显得精致与匠心。
“姑娘有没有看中的?”小贩问。
孟婠眼神转向其他发簪,扫视一圈后摇头回道:“没有。”
这时跑来了个小女孩,一把抓起那枚彼岸花簪子,兴奋地喊着:“娘亲,这个好看,我要买这个!”
孟婠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一个妇人走上前看了眼小女孩手里的簪子,忽然皱起眉来,“买这个做什么?放下!”
小女孩有些恋恋不舍,“可是这朵花确实好看啊!”
她母亲呵斥道:“这花哪好看了?”
“这花就是好看!姐姐你说是吗?”小女孩转身看向孟婠,一双清澈的眼睛透露着殷切和渴望。
孟婠一愣,没有回答。
女孩手里的发簪终究是被她母亲抢过来放在摊位上。
“你这丫头还不快走!那花不吉利……那人也不吉利!”妇人小声说道。
那人?是在说谁?
孟婠忽然有些乏力,连追问过去的力气也没有。
一旁,邢弥对她道:“随他们去吧!”
“唉!这都什么事啊?”小贩抱怨道:“要不是出那档子事,这发簪早该卖出去了!唉!亏它进价还是最贵的,真是晦气!”
孟婠拿出一个银锭,道:“我买了。”
她将发簪放进袖口,转身便离开了。
邢弥只默默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两人时不时听到旁人的小声议论,那些议论的话虽不是对着她说,可偏偏又能传进耳朵里——
“就是她啊!又想高攀褚公子又去勾搭少东家,结果被他们两个双双抛弃了!”
“就是!不知道她耍什么手段让圣上赐婚,结果人家月白公子压根就不喜欢她,不还是被拒绝了吗?”
“哎哎,我听说她还有好几个姘头呢!瞧她身后,连邢弥道长都着了她的道呢!”
“狐媚子,还想勾引人家道长……”
……
邢弥皱眉,道:“我们回去吧!”
孟婠却笑道:“邢道长怎么了?莫不是一世英名被我败坏了,所以想和我划清界限吗?”
邢弥道:“实在是谣言纷扰,侮人耳朵。”
孟婠没有接话,只将袖口里的发簪拿出来大大方方戴在发间,引的周围人群一阵骚动。
孟婠抬头看着天,神情恍惚,道:“以前听人说过人言可畏,当时我还不以为意,心道再可畏能有三千冥兽可畏吗?现在亲身经历后才知晓它的厉害。”
“这种感觉竟比上刀山下火海还难受,当真是可怕的很!”
她转头看着邢弥,似是无奈的笑道:“反正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我的口碑好像都不太好。不过管他呢!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不能拿针线缝起来,我只管做我的事就好了!”
邢弥问她:“你想要做什么事?”
孟婠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邢弥道长你就不要问了,毕竟与旁人比起来,我这个算不得什么人生理想,只能称作夙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