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孟回头看了眼女子的手腕,忽然不觉皱起眉来——她的红线竟然是断的!
“主子,许谧在那儿!”榄散忽然指着某处,那里有个影子一晃而过,阿孟回过神,榄散已经先自己一步追去了。
“这家伙的反应竟然这么快?”阿孟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全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女子已然停下了脚步。
“许……谧……”
念着这两个字,上官静愣在了原处,她忽然回头,正好撞上阿孟的目光。
“你认识许谧?”上官静开口问。
“呃……”阿孟有些为难,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她认识的是许谧的鬼魂吧?阿孟轻轻咳了几声——“咳咳,我是认识许谧,因为,因为我觉得他的妆化的不错!”
上官静似乎有些遗憾,又似乎是松了口气,她轻轻一笑,自言自语:“原来是他的看客。”她看向阿孟,语气略带些哽咽,“姑娘若是来看戏的,今日戏班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若是,你专程来找许谧的,他……他已经不在了。”
上官静忽然紧紧抓着手中的包裹,轻咬着嘴唇,开口:“我手里的,正是他的遗物。”
“为何他的遗物是由你来保管的呢?据我所知,他是个孤儿。”阿孟问。
“因为……”上官静犹豫了半晌,而后才回道:“我也不过是他许多看客里的一个,至于他的遗物,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阿孟看了眼她手腕上的半段红线,再看了眼她手里略有分量的包裹,一个失去了另一半红线的女子,居然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收拾遗物,若说她只是许谧的看客,那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阿孟想着,自己虽然在人间的时间短,却也知道三界之大,有些人不过是生命里的过客,尤其是对于神仙来说,凡人的生命不过和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她在忘川河边日复一日的剪断凡人的红线,送他们度过奈何桥,百年的时光,那些人来来去去,谁又会记得她,她又能记住谁呢?
记得许谧跟她说过,他的一生以四处唱戏为生,对于那些听戏的人来说,他又何尝不是过客呢?
眼前的这个女子,绝非仅仅是许谧的看客这么简单!
阿孟缓缓走近,看了眼上官静手中的包裹,“我可以看一眼他留下了什么吗?”
见上官静有些犹豫,阿孟假装失落道:“唉!难得我背着家里跋山涉水赶过来,就是为了听一场戏,如今戏没听到,回去又要挨骂,天不逢时啊!”
上官静终是松了口,“姑娘既然想看,这里不太方便,不如光临舍下,然后再……”
“好好好!这样也不枉我走一遭了!”阿孟粲然一笑。
上官静带着阿孟回到家,一进门,阿孟便被惊到了——她家里整个庭院里开满了花,一派姹紫嫣红,鲜活热闹的不像是人间秋季的时令。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好像是秋天吧?”阿孟问上官静。
“让姑娘见笑了。”上官静的脸色平静,但是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她招呼来身边的婢女,“不是让你们把这些搬走吗?”
“可是,虞二爷说姑娘要是选不出最喜欢的花,这些就要都丢了去。”婢女回道。
“那就都丢了,他送多少就扔多少!”上官静说道,她拿起身旁的一盆花,正要砸碎时被阿孟拦了下来。
阿孟接过她手中的花,“你不要冲动嘛!虽然我也不喜欢花,但是这又不是花的错,我瞧你这里的花都是顶名贵的品种,人间的花灵不过百来个,你这里倒是占了大半,你扔了这些花,那些花灵们会伤心的!”
“花灵?姑娘这都相信?”上官静问。
阿孟点点头,“当然相信,因为这是事实啊!”阿孟忽然想起来,冥王要求自己培育彼岸花灵一事,一时间阿孟倍感头疼。
上官静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这些花就先放这里吧!”婢女应了一声便退下去,上官静转过头对阿孟轻轻一笑,道:“姑娘请随我上阁楼吧!”
“芜——棠——阁。”
阿孟读着阁楼上的字,而后跟着上官静身后上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