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化作一阵烟离开,阿孟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张银票,她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而后心满意足的一笑,便将银票连同血玉簪子一起妥善收进怀中。
阿孟正准备走,迎面飘过来了两个鬼差。
“忘川那头好像打起来了!”一个鬼差说道。
“真不知道他们老大怎么管的?那地方来来往往的鬼魂那么多,打架也不嫌丢人。”
“嘘,这种话你也敢说?你还想再死一次吗?!”
两个鬼差丝毫没有意识到阿孟的存在,直到与她擦身而过时,其中资历老的鬼差一眼便认了出来,“大……大人好!”鬼差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懦懦打着招呼。
“嗯。”阿孟简单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那两个鬼差站在原地,见阿孟丝毫没有惩罚他们的意思,于是稍微放下心来,其中一个出言道:“那个,大人!”
“你们有事吗?”阿孟问。
“是这样的!我们听人说忘川河那边,您的属下好像正在打架,您看是不是要过去处理一下?”
“打架?”阿孟噗嗤一笑,说道:“这在冥界不是很正常吗?冥界的人要是个个都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那才可怕呢!不过,他们三个居然还会打架?我得赶紧回去观战去!”
“啊?”两个鬼差愣在原地。
忘川河。
榄散和药饬正打的不可开交,周遭的魂魄们都不敢上前。
“喂,你不是着急投胎吗?还不快去?”其中一个鬼魂说道。
“没看他们打的正火热吗?那里离忘川河那么近,万一我不小心掉下去那就凉快了!”
“我可听说忘川河淹死过魂魄呢!”
鬼魂们正讨论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默默朝着榄散和药饬的方向走过去。
“这谁啊?这种出头鸟也当?”其他的鬼魂们窃窃私语道。
“管他呢!反正有人替我们出头就行!”
……
“那个,两位神仙大哥,可否停一停?”
温柔细腻的声线,如山间的泉水般,清幽明净,在场的鬼魂们都有一瞬间的痴迷,听见这么好听的声音,任是谁都会产生一种翩然出尘的感觉,连正在打架的二人也收了怒气,回头朝那个白色的身影看去。
“小娘子,你的声音有些好听啊!”榄散来到白色身影前,那个魂魄只是沉沉低着头,宽大的戏衣在瘦削的身体上不仅没有一丝违和,反而更显几分韵味。
“看这打扮,小娘子生前唱过戏?”榄散问。
“嗯。”白色身影点点头。
“这么巧?说起唱戏,我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榄散闭着眼,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鬼大哥生前也唱过戏?”白色身影问。
“不不!”榄散摆摆手,继续说道:“当年我在人间纳的第五房小妾,就是在茶楼唱戏的。”
“……”
“你的那些破事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药饬说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又不是跟你说话!”榄散看了身边的白色身影一眼,便将怒火压了下去,“咱俩的帐下回再找你算!”
此时,一阵阴风传来,嗅到空气中熟悉的味道,榄散笑道:“靥柟香,是主子回来了!”
“见过主子!”煮饮、药饬、榄散三人齐齐说道。
“主子您没事啊?我都担心死了,生怕您受什么惩罚!”榄散笑嘻嘻说道。
阿孟看看四周,锅碗瓢盆摔碎了一地,空气里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地,依稀可以感受到刚才一仗的激烈。
“你们果真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吗?”阿孟捡起一片地上的碎片,平静的说道。
“当然了!我们担心您担心的焦头烂额的,所以一不小心摔碎了些东西,但我们绝对不是故意的,就是……”
榄散话未说完,只觉得头皮一麻,自己的小辫子正被阿孟揪在手里。
“主子您,您这是干嘛呀?”榄散咽了咽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
阿孟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碎片的尖锐程度,回道:“都说佛门弟子从不打诳语,我寻思给你剃度后能不能改掉你说谎的毛病,放心,这碎片我检查过了,锋利的很,定把你剃得一毛不剩!”
阿孟正准备下手,榄散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哭嚎道:“主子,小的知错了!您别剃我的头发,我发誓再也不和药饬打架了,以后他再怎么招惹我,我都不和他动手了!”
“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药饬听出榄散话语中想要拉自己下水的意思。
阿孟叹了口气,松了手,扔掉了手里的碎片,道:“你们以后打架归打架,但是不许毁坏铺子里的东西,这次摔碎的东西从你们三个人的工钱里扣,可有异议啊?”
榄散药饬二人不敢说话,煮饮却上前问道:“主子,我没有参与,也要扣工钱吗?”
“那是自然,他们两个打架,你放任他们摔东西就算了,居然还不通知我过来观战,害我这么着急赶过来,结果白高兴一场,你说,你的罪名是不是比他们更大啊?”
“是!”
“是!”
榄散药饬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阿孟侧过头,才看到自己的身边竟然还有个魂魄。
这个魂魄显然吓得不轻,见阿孟朝自己看过来,瘦小的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接着颤巍巍的说道:“见,见过孟婆大人。”
“孟、婆?”
阿孟脑袋里仿佛被无数道雷电轮番轰炸,每一道雷电的名字,都叫孟、婆。
阿孟捏着他的下巴,强行让他看着自己,逼问道:“你仔细看看我,我有那么老吗?”
话刚说完,阿孟却先一刻愣住了,这个人脸上的妆容为何如此奇怪?
胭脂眼线会不会太过厚重了些?还有他的肤色,竟然比面无血色的鬼魂还要白上几分!
“你这妆画的还不错!”阿孟说道。
这个魂魄似乎也被阿孟的样貌给惊艳了,原来冥界的孟婆竟然是个分外美丽的女子!
“您也长得很好看呢!”他道。
“你的声音也好好听,人间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吗?我竟不知。”听到他的声音,阿孟先前的怒火一瞬间被平息了下来。
“谬赞了,比起您,我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鬼罢了!”魂魄谦让道。
一旁的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你们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榄散看着其他二人说道。
煮饮药饬摇摇头,道:“谁知道呢!反正主子的气该是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