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萧声起,彼岸花开,江水映作成一片火红,衬着周遭的夜色,诡异幽魅充斥空气里每一粒尘埃。
此时人群安静了下来,他们不自觉睁大了眼睛,看着江面,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寻觅着什么。
“叮咚,叮咚……”
水滴一滴一滴落在江面,一阵风吹过,吹来了几瓣梨花。
众人抬头向红船顶上看去,不知何时起,船顶上竟然站着一个女子?!
如彼岸花般妖艳的红色舞衣,镶着象白玉的精致小鞋,露出娇嫩的脚后跟,一根细细的红绳系在皓月般的脚腕上。
她的发丝滴着水,一部分碎发粘在锁骨上,飘逸清灵的舞衣外只简单披了件红色薄纱,若隐若现的勾勒出她完美的身线。
桥上的人们纷纷踮着脚想看清她的模样,连月亮也忍不住从云层里露出头来,月色下,女子肤色雪白,眼神清澈,面纱遮着半边脸,她静静看着明月,缓缓伸手,接住了一片白色花瓣。
下一刻她朝着空中扔去,花瓣打着旋儿飞舞,她也同样起舞,脚下步伐轻盈,身如蝴蝶翩翩,每当花瓣即将落下时,下一刻便会借着袖风继续飞舞。
众人不禁看的入了神,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花瓣飞的愈来愈高,再落下时已经离她很远了,忽然她大步一迈,从船顶跳了下来!
人群刹那传来一阵惊呼,女子却面色平静,稳稳当当的落在一朵盛开的彼岸花上。
面纱在跳下船顶时已然落下……那该是一张多么绝美的脸啊?眼神清冷绝艳,眉心点缀着彼岸花佃,红如鲜血的丹唇配上一张白皙的过分的脸更多了几分引诱,只是她周身的气质太过孤冷,只教人想靠近却又不敢随意亵玩。
不去理会桥上的躁动,她在彼岸花海里自顾自的舞着,伴随着她的,仍旧是起初的那瓣梨花。
“万千梨花,她为何只钟情那一瓣呢?”褚拂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发觉身旁的二人没动静,褚拂之扭过头,只见另外二人都看的出了神,甚至都没有听到他的话。
褚拂之叹了口气,递上一方手帕,“盈盈你的口水收一收。”
“哦……”褚飞盈胡乱擦了擦嘴,眼睛仍然盯着江面上的女子。
褚拂之看向江月白,神情微微一愣,以往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于是出口问道:“江兄,你怎么了?”
江月白回过神,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但褚拂之看的出来他是装的。
“无事。”他回了句,接着转过身,“我回酒坊了。”
“江兄!”褚拂之拉住他,继续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花魁就是这位了!等过几日在迎接池将军的宴席上还可以见到她,你……”
江月白瞥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几分怒意,褚拂之见了也不再继续说下去,江月白转过头看了眼彼岸花中的女子,眉头一皱,接着背过身去——
“她的确有几分姿色,但也只是有几分姿色而已。”
说完便一甩衣袖离开了。
褚拂之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这家伙总是这个样子!”他拉了拉身旁的飞盈,“盈盈走了。”
褚飞盈回过头,看见江月白已经离开,再看向她哥,她哥也是一副准备回家洗洗睡觉的表情。
这位大小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你们还是男人吗?活脱脱的美人免费让你看还不看?真是暴殄天物还不自知,气死我算了,哼!”
褚拂之笑了笑,问她:“盈盈,你不是喜欢他吗?既然喜欢他,又为何带他来看美人呢?”
“……”
“盈盈,你是真的喜欢他吗?”褚拂之问,眼里多了份认真的意味。
褚飞盈不假思索道:“我当然喜欢他了!不然我何必赔上我的清白让这件事全城皆知呢?至于带他来看美人……”
褚飞盈回头看着江上的女子,默默道:“其实除了他,我更喜欢……喜欢这世上所有美丽的事物,毕竟美好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
褚拂之也看着跳舞的人,只见她一舞完毕,结束时那瓣梨花正好落在她的指尖上,她对着梨花嫣然一笑,褚拂之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看她的眼神此刻也多了份特别的温柔。
“盈盈。”他突然开口。
“怎么了?”飞盈回道。
褚拂之微微一笑,道:“你若真心喜欢他,就收起性子好好对他,你的嫁妆我都备了好几年了。”
褚飞盈一脸疑惑地看着褚拂之,“哥,怎么好好的又谈这件事?我不是跟你说了过几年再说嘛?”
褚拂之有些忧虑道:“他以往从不对任何女子有过刚刚那种表情,盈盈,若他心里爱的是你就好了,我……也不会有顾虑。”
“什么顾虑?”
褚拂之摸了摸飞盈的脑袋,“盈盈,你刚才的话不错,这世上恐怕没有人会不喜欢美好的事,亦或是,美好的人。”
……
江面上,女子抬头看了眼桥上,却见那一处空旷旷的,缺少了原本的三个人,在众人一片喝彩声中,她略微失落的回到船上,进了船里面去。
船外,花魁大赛已经落幕。
“此次花魁大赛,魁首为——”声音拉长,下一刻大声宣告了出来:“孟婠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