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的云雾消散了,妖市也隐匿不见。
阿孟一行回到巫山宫殿,这时一抹艳丽娇媚的身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见花缘君轻轻摇着团扇,从对面缓缓走过来。
“拜见圣姑!”
没等阿孟反应过来,小妖们已经齐刷刷跪下。
在此之前,一路上听着妖怪们的闲聊,阿孟得知了巫山上有位圣姑,名叫花缘君。
一直以来她守护着巫山的灵脉,山上的一花一木,乃至细微的生灵,都是由这位圣姑养护。
而且人间与巫山之所以能够千百年来互不干扰,各得安生,也是依托这位圣姑布施的结界。
阿孟朝着花缘君善意一笑,道:“花姐姐。”
花缘君轻轻点头,眼神转至阿孟的手上,她的竹篓子里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小丫头,你都买了些什么啊?”花缘君问。
“就是一些炖汤用的锅底。”
阿孟翻开竹篓子,花缘君瞥了一眼里头的东西,眉头突然一蹙,将锅底拿出来,打开闻了闻。
“花姐姐您吃过这种锅底吗?味道如何啊?”阿孟问。
花缘君瞥了一眼跪着的小妖们,道:“傻丫头,他们买的这种锅底是想炖了你,你怎么傻乎乎的帮着买调料?”
“……”
花缘君走到那群小妖面前,眸子里似乎结了层冰,让人不寒而栗,她道:“妖主不过离开了巫山一千年而已,你们的翅膀就硬了?”
语气虽慢却极有威势,那群小妖听了,无不拼命磕头谢罪,“求圣姑饶小的一命,小的不敢了!”
花缘君冷漠回道:“此事我会向主人言明,但你们别忘了,敢违抗妖主的指令,你们也得有这个能耐!”
花缘君转过身拉起阿孟的手,“小丫头,你随我来。”
两人正准备离开,忽然一阵黑色的烟雾袭来,围住了跪着的几个小妖,一阵席卷之后,地面上只剩下了几根枯骨。
“这种小事还需要向主人说吗?违命者杀无赦,不正是咱们巫山的规矩吗?”
黑色的烟雾化成了一个瘦老头,眼窝深陷,头发大部分已经斑白,松散下来却并不杂乱无章,他一手拄着一根拐杖,一手拎着一个茶壶。
花缘君见了,笑着迎了上去,“这不是鸩长老吗?真是好久不见,您闭关多年怎么今日突然造访?”
鸩妖闭着眼睛,晃了晃手里的茶壶,道:“听说妖主从忘川河里出来了,老身特地来看看。”
花缘君笑了笑,“那我去殿内跟主人禀报一声。”
刚一转身,花缘君便被鸩施法吸了过去,鸩扔掉手里的茶壶,掐着花缘君的脖子,道:“那些小妖怪不守规矩倒也算了,蜃妖,你如今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跟老身说话都没有礼数了吗?”
“缘君知错了……鸩长老……饶我一命吧!”花缘君紧紧抓着鸩的手臂,用仅存的气息哀求他。
“喂!老头,你快放了花姐姐!”
鸩妖转头,眯缝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阿孟。
“身上竟然有仙骨?你是何人?”
鸩妖的话音未落,花缘君立马说道:“她是冥界来的客人……是妖主请来的朋友。”
“冥界?”鸩忽然松开手,花缘君倒地,捂着胸口不住咳嗽。
鸩狐疑地看着阿孟半晌,忽然冷笑道:“老身竟然不知道妖主还有冥界的朋友,看她的修为,左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也配让主人亲自请来巫山吗?”
鸩握了握手里的拐杖,眼神逐渐冷却下来,“往些年也有刚得道的小神仙误入巫山,老身也很乐意与他们切磋一番,冥界来的小朋友,你呢?”
“我?”阿孟连连摆手,“我不喜欢打架,才不和你打!”
花缘君也尽力圆场:“鸩长老,她只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而且要是主人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鸩打断了花缘君的话,“难不成主人会为了这个神仙降罪于老身吗?”
鸩看向阿孟,对着她说道:“巫山不受三界管辖,也就是说一旦进了我们巫山,能不能保住小命就靠各自的本事了。”
鸩眉头一紧,道:“你的法器呢?”
阿孟摸了摸身上,竟然空无一物。
左右逃不过一场架,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阿孟道:“跟你这种小角色打架,还需要用法器吗?”
一旁的花缘君此时大气也不敢出,这丫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很好。”
鸩妖施法化成一团黑色烟雾朝着阿孟飞去。
阿孟被一阵飓风包裹着,风像是刀片般一层层切割自己的肌肤,空气中带有丝丝血腥味,细细的伤口渗出血来,阿孟用手指沾了沾血迹,血的颜色变了……
竟然有毒?
阿孟看着漆黑的四周,忽然,黑暗中出现一处光芒,那道光芒离自己越来越近,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弥漫在心中。
仿佛魔怔了般,阿孟伸出了手,触碰到剪刀的一瞬间,阿孟下意识捕捉到风里的黑影,举起剪刀朝着那个黑影刺去!
一瞬间,风散了,周身全是光。
阿孟眼睛看着天,身体却不住的往下落。
阿孟闭上了眼睛,微风吹着身上的伤,隐隐有些痛。
身体并没有如预期的一直往下落,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一个强有力的臂弯稳稳擒住了阿孟的肩膀,温暖的体温阵阵传来,令人安心不少。
“无凭哥哥?”
阿孟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他此时也正看着她,没有了初见时的冷漠,此时的他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孟丫头,你不怕死吗?”他开口问道。
阿孟想了想,说道:“他们说我是从冥界来的,所以如果我死了就等同于回老家了吧?”
“哼。”云无凭心情大好,抱着怀里的人向着远处飞去。
“无凭哥哥,咱们这是往哪儿去啊?”
“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