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嘴里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孟婠便被一旁的烟雾呛到咳嗽了几声,眼睛却始终看向嫁衣的方向。
只见陆老爷从袖口取出来一个小瓶子,不知为何,孟婠看到这个小瓶子的时候,心底莫名有些发慌。
只听他继续说道:“老夫几天前新得了个宝贝,说来也怪,送宝贝的那两人长得跟寻常人不太一样。”
一人问:“怎么不一样?”
“老夫看他们尖嘴猴腮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家养的鸡一般。”
众人哄笑。
“哈哈哈哈,陆老爷这形容的真是真切啊!所以,这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此乃罗汉血,专克阴邪的东西。”
听到那三个字,孟婠的心猛然一沉,下一秒只见他将瓶口朝下,鲜红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浸入了嫁衣之中……
“陆老爷这是作甚?”
“刚进房间的时候老夫就见她抱着这件衣服,想来定是极为看重的!况且罗汉血只这一瓶,万一洒了不就浪费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只要将罗汉血倒在嫁衣上,再将嫁衣穿到刑架之人的身上,那么凡是嫁衣触及之处必然经受损伤!
“陆老爷好巧的心思!”
“哎,诸位谬赞了!来人,把这嫁衣给她穿上去!”
下人们上前,将嫁衣捧着,朝孟婠走了过来。
正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应声看去,却见褚飞盈骑马赶了过来。
陆老爷看见褚飞盈的脸,不自觉退后了几步,只暗自催促着:“都愣着干嘛?赶紧动手!”
下人们加快脚步,捧着嫁衣朝孟婠走去。
“住手!”褚飞盈朝着这边喊道。
“赶紧动手,直接凑近把嫁衣丢过去!”陆老爷吩咐道。
下人们听见命令立马加快了速度,褚飞盈见其不妙,于是更加用力地抽着鞭子,对孟婠说道:“婠婠别怕,我来救你了!”
孟婠看了眼褚飞盈,又看了眼即将逼近的嫁衣,连忙冲她喊道:“你别过来!”
话音刚落,下人们将手里的嫁衣往空中一抛……
鲜红的嫁衣在空中飘动,孟婠看着那似血的红色,还有银线绣成的彼岸花,竟让她想起了那年的烟霞。
罢了,也该回去了。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一刻降临。
可是,那一刻迟迟没有降临……
再一睁眼,褚飞盈正躺在脚下。刚才的最后一刻,褚飞盈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来,扑向了那件染了罗汉血的嫁衣。
正如她所说,她来保护她的主子了。
“啊……啊啊啊!!”孟婠双目流着血泪,一声哭喊吓懵了在场的所有人。
忽然两支箭射过来,刺穿了刑架上的绳子,孟婠双膝跪地,一把掀开覆盖在褚飞盈身上的嫁衣,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将她抱进怀里。
褚飞盈的脸烧伤了大半,身体也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她微微睁眼,看到孟婠没受伤,神情也轻松了不少。
她努力扯出一丝笑容,道:“我就说,那么好看的老婆婆能是谁呢?肯定是我的……我的主子嘛!”
“对不起对不起……”看着浑身是血的褚飞盈,孟婠接近崩溃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池墨痕与江月白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怔在了原地。
池墨痕身上仍旧穿着定亲的喜服,他静静看着不远处的褚飞盈,忽的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朝她走了过去。
褚飞盈看着孟婠,道:“主子,我好怀念在忘川河的日子啊!那时每次主子你去哪儿我都想陪你一起去,可是你总不愿带上我,所以我就一直跟踪你。
只可惜我做了鬼都是个胆小鬼,知道你在巫山却不敢跟你一起上去,所以才找了月爔仙君,我知道有他在你就会没事,可若早知道结果,我那时拼死也会抢在他的前头。”
孟婠听着她的话,痛苦地闭上眼睛,安慰道:“榄散,乖乖的不要怕,咱们一起回去,一起回忘川去,以后再也不来人间了,好吗?”
褚飞盈看了眼一旁染血的嫁衣,目光顺势落在了前方正朝自己走过来的池墨痕身上。
“说起来,主子,我也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呢!”
池墨痕走到她的身侧,从孟婠手中接过褚飞盈,褚飞盈安静地看着他。
无需过多的言语,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彼此,池墨痕的眸色深沉,没有过分悲伤,也没有一丝的消极,他的脸慢慢的靠近褚飞盈,在她耳旁轻声说道:
“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生生世世。”
褚飞盈微笑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