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喂?你好,是吴志平的家属吗?”
“我是他老婆。他怎么了?”
“这里是博爱医院。吴志平遭遇了严重车祸正在抢救。我们接下来会进行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孙燕脸色发白松开了电话听筒,感到天旋地转。
小玲看孙燕脚下不稳赶忙过去扶住了妈妈。
“喂,女士,你在听吗?”
“我是吴志平的女儿,请问你是哪位?”小玲迅速拿起听筒放在耳边。
“你父亲发生严重车祸需要家属签字我们才能进行手术,请你和你母亲快点来博爱医院。”
“我们同意。你可以把电话录音当证据,请快救救我爸!”小玲急得全身发抖。她猛烈的嘶吼着,两行泪水从眼底冒出来淌过脸颊。
“这里有个送你父亲来医院的好心人,他怕承担风险不愿意签字,要不你跟他保证一下?”护士说着把听筒给了另一个人。
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我是你父亲车祸现场的路人。监控清楚拍下当时的车祸情况,是车辆闯红灯撞飞了你父亲,但是这个手术风险非常大你父亲可能下不来手术台,我也不是家属我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我保证您不会担责任!我求您救救我爸。求您签字吧,叔叔……”小玲哀求道。
“好吧,我录音了你可不能反悔。”男人说。
“我不反悔!”
吴志平手术成功了。可是他全身八处骨折颅内出血严重,器官也严重受损。即使他活下来也是全身瘫痪,后续治疗和复健效果好的话能站起来,并达到基本生活自理。但他劳动能力完全丧失,并且会遗留下很多后遗症。
这天晚上,小玲因为照顾父亲几天几夜不合眼,疲累过度趴在床边睡着了。这时孙燕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她手里攥着天价药单,抬起头俯视眼前的丈夫。
“撞你的人已经逃逸了,警察怎么找也找不到他。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治你这个废人,你不可能变回从前了。别怪我心狠,我是为了小慧。”孙燕一步步逼近病床,眼神冷酷。
孙燕最后看了吴志平一眼,毅然拔下呼吸机的插头。
“唔,唔——”窒息的痛苦让昏迷的吴志平发出了呻吟声。
此时小玲迷迷糊糊中听到父亲的声音惊醒了。她敏捷地冲上去,一把夺回插头往电源插。
此时母亲已经丧心病狂,她揪住小玲的辫子往后拽,然后一拳打在她的后脑勺上。小玲头晕目眩趴倒在地,手里依然紧紧抓着插头,拼命朝电源插孔挪动着身体。
母亲蹲下来发狠地掰开小玲的手指,把插头掏了出来。她举着插头站起身,一只脚死死地踩着小玲的腿。小玲的眼前开始变得白茫茫的,然后化为一片黑暗。
小玲醒来时已经在家里。墙壁上挂满了白练,一股刺鼻的烟味飘了进来。门外传来众人呜呜的哭声。
小玲从床上下来穿着拖鞋到了院子,看到众人轮流跪拜的父亲的遗像,一阵恶心涌上喉头。
“哕——”小玲大口地吐着,先是吐水,之后把胃酸都吐了出来,绿水渗透进泥土里。
小慧披麻戴孝,呜咽着走过来拍打她的背。“姐,你终于醒了。爸昨天晚上走了,你过来磕个头吧……”
“小慧呀,你可真是个金宝贝啊,没人挡着你的前途了。”小玲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致父亲于死地。
小慧惊愕地看着姐姐。“姐,你说什么呢?你是觉得我盼着爸爸死吗?我在村里东借西借,就是想把爸救活。我都想过了,我可以休学一年再上。爸住院我是没去看过,但我是在想办法筹钱呀,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
“是妈不愿意给爸治了,所以爸才走的。”小玲眼神空洞地望着天。
小慧听完啜泣了几声,随后嚎啕大哭。
村民们纷纷围过来安慰小慧,劝她不要因为悲痛伤了身体。
小玲欲哭无泪,背对着众人露出了苦笑。
这时已经转让学校进入河南师范大学就职的龙翊翎,对吴家的变故浑然不知。他已经设计好要当小玲所选专业的辅导员,满心欢喜地盼望着学校开学的那一天。
小玲家这一场飞来横祸再一次超出了天帝的意料之外。他万万想不到小玲的命数改变居然会牵连到她的父亲。
吴志平本应该活到七十岁,如今四十五岁就撒手人寰。如果事态继续恶化,可能孙燕和吴小慧也在劫难逃。天帝心头一紧,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这两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