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皓月当空,已经夜深人静。
云溪独自坐在屋顶,思绪万千。
短短数日,自己的人生竟已翻天覆地,从一个营营苟苟,挣扎图存的孤苦少年,变成一个体内蕴藏巨大潜能,还阴差阳错与扶阳烈家攀上姻缘的幸运儿,这一切真是恍若隔世,亦真亦幻,令人感慨。
“咳咳...”
一声轻柔的咳声从背后传来。
“雪儿姐,长夜漫漫,你也睡不着吗?”云溪没有回头。
烈雪贞蹑步走到云溪身边,拍了拍瓦片上的灰尘,缓身坐下。
并未言语,二人就这样肩并肩坐在屋顶上,抬头凝望着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过了许久,雪贞把头轻柔的倚靠到了云溪肩上,那淡淡的少女体香直冲入鼻,瞬间令云溪心潮澎湃。
然而云溪一时间却呆若木鸡,自己平日里也算是圆滑机伶、不拘小节,对待各路少女美妇更是挑逗委蛇、滔滔不绝,可没想到,当这个热情似火的美人真的靠在自己肩膀上时,自己竟不知所措。
“你就不能搂我一下吗,这上面有点凉。”雪贞轻声道,将身边这个呆瓜拉回神来。
“雪儿姐,我...”
云溪此时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雪贞柔声道,依旧是仰望着明月,轻叹一声,继续道:“我们烈家言出必行,绣球抛到你头上,就算不是因为我厌恶那赵一龙,我也会认定你,这既关乎我烈家的名声,更是你我二人难得的缘分。”雪贞转过头,两只明亮晶莹的灵动眼珠,笑意盈盈的看着云溪,继续说到:“你真的没发现自己还挺不错的吗?呵呵呵...”
云溪心中忽然感到无比的踏实,难道自己之前的忐忑不安,真的是在遗憾自己和雪贞的短暂姻缘只是逢场作戏?又或者说是在自卑,以自己这样的出身怎么可能配的上雪贞?
可是,如若不是,为何雪贞这一番话却让自己心中说不出的顺畅和安稳。
这真的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吗!?
就那么一瞬间,脑子闪过一丝疯狂的念头,云溪顿感呼吸急促,脸颊火热,在内心纠结了无数遍后,终于下定决心,刚想转身用力抱紧身旁的这个美丽人儿。
可是,雪贞突然站了起来。
洁白的月光铺在那玲珑曼妙的倩影上,真的好美!
“好了,回去睡吧,明日正阳佳节,很多事要忙。”
说完,雪贞一跃而下,消失在月色中,留着云溪独自悔恨...
几个时辰后,酣睡中的云溪便被丫鬟冬兰喊起,此时,烈府上下早已是忙的不可开交,为晚上正阳佳节晚宴做最后的准备,云溪、雪贞、霜月也都加入其中,各有分工。
云溪被安排去城中各处采买物品,这本是个极其耗费体力的累差,可是云溪却乐此不疲,因为,可以借此游览扶阳城中各条繁华街道,更可以路过城中多数乐坊及勾栏...
就这样,一边横着小曲,一边给身边路过的美艳少妇拋着媚眼,洒脱至极!
眼见对面不远处又迎面走来一个婀娜丰满的美妇,云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想搭话。
突然,左肩如造重击,紧接着是莫名的心慌,身体竟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云溪慌忙聚息敛气,摒弃心中邪念,深吸口气,才勉力让自己略有好转。
心中震惊至极,正自忖度原因,那种煎熬感竟又突然暴涨,几乎无法压制,豆大的汗滴挂满额头,两眼甚至都已开始模糊。
然而,就在此时,天旋地转的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一个极为清晰的人影,一个温文尔雅,气质华贵的温和少年。
云溪勉强用手揉搓了双眼,没错,依然是四周一片模糊,只有这少年却清晰到连两鬓的青丝都极为清楚!
这少年迎面而来,每靠近一步,自己的煎熬感便剧增一份,直到同自己并肩而过时,自己已经几乎站不住了,同时,左肩处竟有微微红色光芒闪出,肩膀内更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汹涌跳动,几乎就要破体而出。
是体内的神识!
云溪突然意识到,这是师傅传入自己体内的那团神识。可是,这些时日里,这神识曾未有过任何活动,以至于自己都快要将它忘记,为何今天却如此活跃。
难道...是因为眼中这个少年?
可这又是为何呢?
也就在此时,当与那少年擦肩而过之后,那令人崩溃的煎熬感突然烟消云散,仿佛是已经狩到猎物的猎人,又心满意足的潜伏了下来。
一切如此突然,犹如错觉一般。
须臾之间,云溪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过来,没有任何犹豫,云溪急忙转头,看向那从身旁走过的少年。
却只见那少年此时竟也正回头打量着自己!眼中还带有一丝困惑之感。
“公子,怎么了?”
云溪这才注意到,少年身边还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
“没事了,七姐。”少年淡淡的说道,声音却竟是极为虚弱疲惫,没有一点少年人的血气方刚,竟似卧床多年的羸弱病人。
而那被叫七姐的白衣女子,虽未转身,但从其典雅精致的服饰秀发,以及那锦衣之下难以隐藏的身姿来看,应该也是一位极其秀美可人的绝色人儿,只是不知何故,却有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英气。
看着二人逐渐消失在街上的人流中,云溪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或许,只是自己体内的神识在自己这毫无修为根基的身体里呆的寂寞了,亦或是师傅的意识突然觉醒了一次...
算了,不去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必徒增烦恼。
于是,玉溪收起思绪,继续向前。
“七姐,我跟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望着云溪大摇大摆的背影,隐蔽在拐角处窥视许久,文弱少年说到,若有所思。
“此人毫无修为,如何会有此感?”白衣女子不解。
“我生平从未如此...”
“公子,你自小算无遗策,从未有失。既如此,今夜去会一会他?”
“晚一点吧,今日正阳佳节,本不应打扰,咳,咳咳。”
“公子,我们先去找个客栈歇息,你身子吃不消了。”
“全听七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