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你便住这儿吧。’
归乐尧看着跟在身后的归云辰,淡淡的说道。
‘多谢小叔叔。’
归云辰看着小叔叔的留给自己的寝殿,竟与母亲所居寝殿别无二致,且还有母亲最爱的鸢尾花。
归乐尧笑了笑,看了眼归云辰手中紧握的篮子,道;
‘这孩子,你想如何?’
归云辰摇头,复又点头,沉吟片刻,道;
‘我想养她。’
归乐尧的冰眸子看着,带着语重心长的意味道;
‘你自己可还是个累赘呢,如何能带着小累赘呢?又如何养得起她?’
‘我会自己养她,母亲留给我的钱财,足够。’
归乐尧摇了摇头,对归云辰道;
‘好,只是,我要你取出此女的金丹,从今往后,她便是你的妖侍。’
归云辰看着手中婴孩,脸色有些犹豫,道;
‘小叔叔,为何?她不是妖,她...’
归乐尧笑了,对着身旁的归云辰道;
‘她不是妖?你可知道她的父亲真身乃化蛇,妖族本就戾气太重,蛇类便更加暴戾,她体内有一半的血是妖族的,你可知道?再者你救她献出了自己的金丹,她还给你,有何不可?’
说完也不等归云辰反应便拿过篮子,从稚子身上取出一枚带有黑气的金丹,只不过,这枚金丹却很小,取出后,便径直打入归云辰体内。
一时间归云辰浑身如骨裂一般,持续许久,随后再次瘫软在地,一天之内经历取丹,换丹,虽看似容易,但却是疼痛自知,归云辰却能在取丹后撑这么久倒是令人有些意外。
但因襁褓婴孩太过幼小就被取了金丹,所以,此生,恐怕再无成为御妖师的可能。
归云辰就这般看着,眼神有些震惊,自己的本意是想救她的,却不想,成了这种场面,隐藏在袖中的小手紧紧握住。
归乐尧却不以为然,道;
‘要想给你恢复金丹只有这一个办法,你要是不想要,可以取出来,但我可提醒你,若是你取出来,你也会死,这金丹可不是取出来放进去这么简单的事,就像你的金丹,若是你父亲不是灵力强大,恐怕,你那才修炼了几年的金丹早就化为飞灰了。’
归乐尧说到此,挑了挑眉,继续道;
‘这金丹虽是御妖一族的命脉,是最重要之物,但我还是希望这枚金丹,不会再出你的体内。’
‘奥,还有啊,这枚金丹带有戾气,且,这并不是你的金丹,你得适应,不过,每月可能会遭受点痛苦了。’
归云辰不解,问道;
‘什么痛苦?’
归乐尧耸了耸肩,道;
‘左不过就是蚀骨焚心而已,这枚金丹有一半是妖族的,你竟然没妖化,倒是挺有意思的。’
‘所以,您是在我身上做实验?’
归云辰握着小手,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纯善的小叔叔。
‘实验?’归乐尧笑了笑,坐到了椅子上,浅尝了口茶,继续道;
‘也不是吧,只是我们族中视金丹如命,自是不会有人愿意把金丹给你,沦为凡人,且,这个东西讲究的,也就是自愿,若是不愿,金丹便会直接化为飞灰,这丫头还小,取丹便很是容易,不需自愿,在眼前的现成的为何不用?’
‘小叔叔,有何目的?’
归云辰逐渐平复,自是察觉到了些什么。
归乐尧笑了笑,道;
‘你可算还有点救,倒也不算蠢,我呢,要你好好修炼,这样才能夺回你所失去的,当然,我也说了,天下没有白吃白拿的,你的金丹是我给的,命自然也是我的,待你坐上那个位置,我会告诉你,你该给我什么。’
‘奥,对了,她虽是你的妖侍,但她也只是个凡人罢了,你还需要再收个妖侍才是,不过,待此女子十六岁成年后,我要你要了她。’
归云辰有些不理解,却是大概明白小叔叔的意思,道;
‘您是让我娶了她?’
归乐尧听到此,有些发笑,道;
‘侄儿,我说的是要,而不是娶,你身体里的是她的金丹,若十六年后不想再受痛苦,你便必须要得到她,一切因她而起,便要因她而结束,以后,你自会知晓,就这样吧,我乏了,先走了。’
说完便退出房门,不稍片刻,便进来一貌美女子,送来了吃食和小孩子的稀粥,更是递给了归云辰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无兮。
‘无兮,你兄长回来了。’
我一听这熟悉的声音赶忙躲了起来,这十六年来自己一直与兄长相依为命,兄长这十六年来一直很疯狂的修炼,却每月月圆都要经历蚀骨焚心之苦,虽说名义上是为兄妹,但终究没有血缘,我也很清楚,我的父母是违反山规在一起的,而我,便是他们口中的杂种,没有金丹的废物。
我,便是一个永远都做不成御妖师的妖侍罢了,一个永远不能离开归云辰的妖侍。
我躲在树后,有些瑟缩,但其实小时候兄长待我很好,但自从六年前,兄长去了十万大山沼泽,回来后便性情暴戾,对自己也是非打即骂,从此,不再让我离开寝殿半步,而在门口给我通风报信的是一个每日来给我送饭的丫头,珞珞。
‘吱...’
随着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我的呼吸也越来越重,我知道,其实我躲在哪里他都找得到,所以我也没抱什么太大期望,果不其然,不一会一个身着锦绣华服的男子出现在了身边。
归云辰薄薄的嘴唇勾出一抹笑,带着冷,渗着毒,看着我蹲在树旁,道;
‘又想躲我?’
我尴尬一笑,狡辩道;
‘没,只是屋里闷得慌,我想在树旁待会。’
归云辰也不急,道;
‘既如此,那便让你在树上待个够。’
话音刚落,便出手用绳子捆住我,挂在了树上,便进了屋。
这种小惩小戒,我早已习惯,被吊在高处的我看了眼归云辰的方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心道;
‘六年了,兄长也不再是疼爱我的兄长了,那个疼爱我的归云辰,早已死在了那年的沼泽。’
被吊了四个时辰的我便被放了下来,回到屋内,拿起伤药准备擦拭身子,脱下外衣,裸露出光洁的肩膀,手臂,原本完美至极的身子,却伤痕累累,青紫的痕迹,新伤叠旧伤,擦拭完便准备穿好衣服,可就在此时,门开了。
归云辰看着无兮还未来得及穿上衣服裸露的肩膀伤痕累累,眼神中有了一闪而逝的心疼。
但再看时却又恢复了冷漠,而我早已习惯了归云辰不敲门直接进的行为,漠然的穿着衣服,归云辰走近后,有些嘲讽道;
‘怎么?是觉得兄长弄疼你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展了一个笑颜,道;
‘无兮不敢,无兮记得是兄长抚养我长大,无兮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很好,无兮,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归云辰凑近,有些暧昧的语气问道。
‘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无兮记得。’
我毫无波澜的回道。
归云辰一副满意的模样,伸手抚摸着无兮的耳垂,却突然用力拽下无兮的耳饰,无兮只是轻皱眉头,感受着耳垂的痛,和血腥的气味,而在一旁的归云辰直接吻上了无兮的耳垂,用力的吮吸着,直到血不再流,才意犹未尽的松开,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血迹,露出一副嗜血的样子,道;
‘那就好好打扮一下,今晚亥时,来我房中。’
听到此处我的呼吸声有些呆滞,心中却有一丝抽搐,袖中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甲紧紧嵌入肉里,抬眸,望着眼前之人,道;
‘兄长放心,无兮知道该怎么做。’
归云辰把手中耳饰随意一扔,便出了房门,看着远去的背影,我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便去了厨房,准备晚饭,说来也好笑,这六年好似被囚禁的生涯,我竟然练的一手好厨艺,现在,归云辰的饭菜都是由我来做的。
看着月亮上了树梢,我的心却异常平静,换上红装,整理了一番容颜,看着镜中的自己,勾了勾唇角,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自嘲道;
‘看来上天真是公平,给了我惊艳的容貌,便会收回保护自己的能力,呵...’
收拾好,便拿出匕首,藏在身上,出了房门,来到了归云辰的房门外,听着里面瓷器摔地的声音,我便知道,噩梦开始了。
收了收心绪,闭着的眼睛重新睁开,便推开了房门,看着衣衫散乱,头发也凌乱的归云辰,站在满地残骸里,嘴角的血腥气,和长出来的两颗獠牙,靠着月色,看着归云辰,恐怖至极。
而归云辰自是感受到了我的气息,眼神狠厉的看着我,我刚迈进去的脚步,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了上来。
归云辰看着一身红衣的我,便扑了上来,撕扯下外衣,啃噬着我的脖子,随即肩膀一痛,便感受到血液脱离身体,但吸血的归云辰却安静了下来,待到喝足血后,便餍足的舔了舔唇,而獠牙也收了回去,散乱的眼神也好似恢复了正常,而我因失血过多,身体有些撑不住,一晃神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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