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风便是雨,花凝绿立即遁形去泥陈山,被守卫拦在门外,其中一个说:“这几日是帝君宣扬经书,七七四十九天,自己择日再来!”
有一个男子过来好心劝说,“近日帝君不悦,连连贬下几个仙人下凡历劫,劝她莫要在这时往火坑里跳!”
“他为何生气,那也不能不高兴就要把他们贬至凡间,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嘘嘘嘘……万一被帝君听见了可不好,我可不敢跟你继续说了,不然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仙位不保了!”男子东观西望,生怕帝君听了去,他忐忑不安!
“你别紧张,你带我进去呗,我其实也是和你们一起的,只不过我丢了信物!我当你的伴读可好!”
“那万万不可,帝君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惩罚我的,他老人家最近阴晴不定!”
“你方才说帝君脾气不好!你可知背后诽谤帝君,后果会不会比下凡还要重,比如永不录入仙籍,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有落音飘雪从我们身边飘过,我抓住了它,要不把它交给帝君!”
“上仙莫要开玩笑,按常理来说,横竖都是死,我还是选择相信上仙可以给我带来好运气,不过,你千万别说是我带你进去的,你要不化成本相躲在我的书箱里!至于伴读其他仙僚都没有,我这不是太显眼了……”
“我也不为难你,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叫什么名字,日后有机会感谢你今日之事!”花凝绿上仙化成本相遁形进去。
“别,别牵连我就是万幸,我是被迫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彼此还是不要知道对方的名字,以免日后想起,咬牙切齿!”
“你这个仙人真是没意思,缺心眼到家了!”
“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缺心眼啊!”
“呵呵……猜的!”花凝绿尬笑一声。
……
不知不觉走到殿里,在座位上,他和凝绿聊天,其他一些仙僚怀疑他有问题,在那里自言自语,其中一个壮实点小仙故意撞了他一下,他的书箱摔落在地上,经卷散落一地,在里面抱着无花果吃的小知了滚了出来,由于她是五色金蝉,自然而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梓潼帝君恰巧过来,众人如此喧哗,便过来瞧一瞧,滚落的无花果刚好撞在了他的脚尖上又滚回去,他发现了抱在上面的小知了,掉了下来,在地上晕头转向……
其中一个仙僚为了取悦帝君,说扰乱了此处秩序和清净,抬起脚去踩它,帝君袖子一挥,被震出很远很远……
他单膝跪地,双手捧起还在晕圈的知了,众小仙见此情形,吓得纷纷跪地,不敢抬头,汗流浃背!
“是谁把她带进来的?”帝君起身走向自己的坐位上,喜怒不形于色。
众人纷纷跪地指向那个男子,他无可奈何缓缓起身,一直擦拭脸上的汗水,声音极低结结巴巴说:“禀……帝君,是……是小仙墨璇!”
梓潼帝君翻越一下他的资料,然后说:“墨璇,赐居蝙婆山新任蝠王!”
“墨璇谢帝君厚爱!”他笑逐颜开,惊喜万分,行礼作揖领恩,其他仙僚羡慕不已,窃窃私议,早前巨型利齿狐蝠蝠王勾结从狮族逃出封印的饕餮一直作威作福,还偷袭浮休卿上神,如今被帝君刚刚降服,倒是便宜了他!缺心眼误打误撞带了只蝉就这样得了帝君厚爱,各个回去扬言捉蝉!
梓潼帝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知了惊吓过度,去安抚安抚它,让他们自行修习,便离开了!
将捧在手掌心的知了放在桌子上,还给她倒了一杯水,他此时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瞄她一眼,知道她一直在装晕,眼睛微微睁开,他不在了,刚好借机可以溜走,从窗户飞出去,却不知道有结界保护,震的她头皮发麻,忽然她感觉自己在升高,原来是他把自己提起来!
“你打算这样把自己当灵宠!”
“我受伤了恢复不了人形!而且我现在明白一件事,引以为傲!”
“不防说来听听!”
“平日里也就东王公和云笈上神多看两眼,其他的都没正眼瞧过我,方才我是五色金蝉,万众瞩目,我觉得还是这样好!”
“那我是前者还是后者!”梓潼帝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我……不知道!”花凝绿莞尔一笑羞容随着消失,庆幸的是自己是一只蝉,不然让他看出自己的表情,多尴尬!
花凝绿后悔自己那么说,帝君不高兴了,就不会帮忙了,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如何是好!
梓潼帝君洞察她的一切,字字句句听得真切,原来是找他帮忙,又不好意思开口,他只好主动。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如实回答,并且让我很满意,为你无条件做任何一件事情!”
凝绿心中又开始揣测,帝君是不是年岁大了,开始糊涂了,无条件满足,平日里倒是有诸多愿望,真有机会了,竟不知要实现哪一个,眼下还是浮休卿上神最重要!
“帝君你问吧!”
“你修炼成形可以选择性别,为何是女仙?”他情不自禁地注视着她。
“帝君原来问的是这个,害的我虚惊一场,以为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问题!
怎么说呢?我依稀有点记忆,我呢,被孕育的时候,常听见有人跟我说,你要化成男相堪当大任,可我还未破茧而出,就被一个女仙扔出去了,机缘巧合被浮休卿上神捡回去放在扶桑树上养着!
有一天,一个男仙打碎了一个花瓶,东王公不但呵斥他,还罚他下凡历劫,当时我觉得他好可怜!
但是浮休卿上神同样打破了他喜爱的花瓶,他第一反应是关心她有没有受伤,还不停地安抚她,这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故此,凝绿认为还是女仙好!”
“女仙固然是好,不过另一个浩劫将近!”
“我是女相,为何另一个就是浩劫,这另一个又是何人?”
“我的言外之意是男子真心爱上一个女子,从此他就有了软内,就容易被敌人利用,伤害是小,重则性命堪忧!换做是你如何做!”
花凝绿叹了一口气,难怪他和东王公是生死之交好友,此段话说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她说:“帝君莫非说的是东王公和浮休卿上神,因为二人置气,导致她下落不明,东王公心生愧疚,早干嘛去了,嘴上说着爱她,却和轩渠国九色鸟女君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你这是替浮休卿上神打抱不平,还是自己的醋坛子打翻了!”
她立即化成人形,纤纤玉手掩清唇,眉眼弯弯不语声!
地哑门也不敲的端着书卷进来,眼前一幕让他咋舌,连忙转身丢了手中盘子,往外跑,鲲瑶上神,天聋恰巧过来遇到地哑,看到他虽然惊惶失措,却又喜上眉梢!
“是不是帝君有什么事情?”鲲瑶上神焦急万分的问。
地哑频频点头又摇头,鲲瑶上神立即跑过去推门,被地哑拦住,朝天聋使了个眼色,天聋说:“帝君有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鲲瑶上神改日再来!”
鲲瑶上神知道他莫不是知道自己来,故意躲着自己,还是真的有事情,还是识趣离开,改日再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又回头望望紧闭的门,似乎等待着他出现!最终等来的是失望!
天聋把地哑拉到一侧,迫不及待追问他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他就把看见的说了一遍!
天聋情不自禁地说:“帝君他终于按耐不住寂寞,铁树开花!只可惜不是鲲瑶上神!”
“可惜,就是没有看见那小仙长什么样?你说这批仙僚中都是男子,怎么冒出个女的,乔装改扮……”
“总之,是好征兆!”天聋地哑互赞,异口同声道。
花凝绿起身,安抚自己说:“我不是凡人,不拘泥于男女授受不亲,经常和云笈上神皮闹!”
不管她怎样说服自己,小心脏砰砰跳,确实与他们往常不一样!
“帝君问的问题,答案可还算满意,可以的话是否可以应允你的承诺!”
“不怎么满意!”
“帝君莫非是拿我寻开心!”凝绿立即起身,脸色不悦,转身就要走!
“这是生气了!”帝君还没有说完,她便遁形而去,又说:“气性这么大,我还没有说完下文!”
他紧跟其后去追,到了滟澜山上,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抱膝鼻涕一把泪,自言自语:“难道他就看不出来,我真的有事相求!”
气呼呼的摸起山上的石子,往海里扔,说巧不巧,刚好砸在了蟹壳青和海巫的头上,二个人怒发冲冠冲出水面,想看看哪个不知死活的,冒出水面,掀起惊涛骇浪,花凝绿起身后腿几步,仰望道:“北海巨蟹!”
平日里见到,倒是害怕,现如今她在气头上,心情不好,正好找个泄愤的!
它举鳌一落,山崩石裂,她早已化作知了飞到她后背,变个刷子在它后背刷来刷去,蟹壳青喊:“老子后背不痒!”
“你喜欢清蒸,还是红烧!”
“我的乖乖,弄了半天想吃我,门都没有!”他说着两鳌朝地上发力,一跃往后仰,原来他是想压死她,地下重重的一个大坑!
“哦豁,完蛋了,起不来了!”蟹壳青尴尬的说。
他眼睁睁瞅着她变出一把金剪刀,吓得一身冷汗,想变成人形,原来知了早就算计到这个,在他后背原来是刷符印,他后悔出门没看黄历,未曾想她是只蝉,与他一大一小,刚好相克,怪自己草率,没看她真身,不过它也奇怪,除了扶桑都浮休卿上神有一只得道成仙的五色金蝉,没听说还有其他的,难不成她是那只蝉!
“你看我都落你手里,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咱俩聊聊呗!”
“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死也要死的明白,你总告诉我你是谁,也让我输的心服口服!”
“你是想着以后找我报仇!”
“错也,你想你炖了北海巨无霸蟹壳青,你说在四海八荒不是扬名立威!”蟹壳青侥幸心理,让她听见自己的来历,总会有所顾忌,倘若她知道自己和东王公因为浮休卿上神争风吃醋,东王公都礼让他三分,更何况是一只名不经传的小野蝉!
“杀了你便能在四海八荒扬名立威,恐怕你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花凝绿看他爪子真尖,一个一个给他在那里修剪,也就是吓唬吓唬他,未曾想比杀了他还要命!
他爱甲如命,化成人形的时候,也就那指甲深得他心,他哭的稀里哗啦!
“你别哭了,没完没了!”花凝绿扔掉剪刀,她可能过分了些,气也算消了,准备回赜隐谷!
“喂喂喂……你不能这么走了,好歹拉我一把!”蟹壳青歇斯底里,爪子朝天乱抓!
蟹壳青恨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冲动是魔鬼,他每个月的十五本相毕露,化成人形时不时失灵,居然栽在了一个小上仙手里,而且是不起眼的小知了,想想恨得咬牙切齿!等她拉我起来一定把他吃了,解这羞辱,不然以后传扬出去,还有何脸面在四海立足!
花凝绿念在他对浮休卿上神痴心不改的份上,也就心软放下芥蒂,拉他起来!
“你等会我取个东西拉你一下!”
“那你可快点!说话算数啊!”蟹壳青喊道。
不一会,花凝绿手里拿着一根绳子,飞上去将他五花大绑,绑紧实些,蟹壳青被困的喘不过气来,他努力压制怒火,等起身后也就是恢复人形的时候,倒是候加倍奉还!
花凝绿趁着海水涨潮的时候,用力一拉,他轻而易举的翻过身来,他用力挣脱绳子,化成人形,开始使用法术袭击她,她站在那里巍然不动,他质疑:“这不可能啊?你到底是对我做了什么?”
她手里还有两圈剩余的断绳,示意他仔细端详,他气的跺脚,责问:“你居然用凡人的绳捆我,你是算准了我会反水,只要我损了凡人之物,法力将会受到反噬,你……太可恶了!”
“要怪只能怪你知己了,出尔反尔,起初我怜悯你对浮休卿上神一片痴心,动了恻隐之心,果然你配不上浮休卿上神!”花凝绿慢慢走向他,他吓得一直往后退,!
“说起原由还不是你扔石子砸到我,我这不生气,反正我们都看在浮休卿上神的面上不计前嫌,既往不咎!”蟹壳青连连后退,纵身一跃进了北海!
梓潼帝君遁形出现在她面前,问:“你就不怕日后他法力恢复,找你麻烦!”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如此看得开,却看不开我的一句玩笑话!”梓潼帝君掌心出现一道符给她看。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至此之后不再过问!”梓潼帝君严肃问。
“帝君如此严肃,小仙也不敢懈怠!”花凝绿置气道。
“你可知”
“你可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啊……帝君我知道您学问高,但也不至于跟我拽文,心思单一,你直说你想干嘛!”花凝绿依然置气!
“为何只要你从我身边离开,从来不提你我之间见过,尤其亲昵之语,亲昵肢体接触,周而复始,实在让我琢磨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每次不都是为势所迫,从未当真过!”
“可我当真了!”
“我也混淆,那你可以向六界公开我是你的未来帝后,我……才相信!”
“时机未到!”帝君自有他的考虑,归根究底也是为了保护她。
“你如此回答,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帝君恐怕落寞久了,找个小丑调戏一番!我一直告诫自己要理性,帝君身边貌美的天仙多了去,怎会莫名其妙处处留意小仙……是小仙不自量力,也请帝君此后莫要招惹小仙!”花凝绿忽然背对着她,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眼泪,稍微仰着些,生怕它掉落,最终还是不争气,一颗珍珠般大的眼泪从脸颊上滚落,帝君偷偷接住了这颗泪。
“你所”“你为何总是招惹我,也只有你敢跟本”“你所忧,必是我虑!”帝君双眼温柔似水看着她,然后给她深情一吻!
她起初一直推搡,但最终还是抵不住诱惑,相拥在一起热吻!
她的心脉犹如爆裂充血般疼痛难忍,用力挣脱推开他,转移话题说:“此番前来,请帝君成全小仙一件事情!”
“请帝君随我来!”
在滟澜山顶上,花凝绿上仙释放出浮休卿上神的元神,不仅灵力低微,而且正在消散,只剩一缕游丝!
帝君震惊,东王公一直寻寻觅觅的心上人,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只不过凝绿如此大费周章的隐瞒,恐怕也只受浮休卿上神的嘱托!
他默默感叹了一句,这老家伙白白受了相思之苦!
“听闻司命星君掌管神仙下凡渡劫之事,希望浮休卿上神在凡界安然渡过神界大劫,又能收齐其他溃散的元神,这样有助她早日重生,脱胎换骨!”
“司命星君若是参与此事,必有记载,如此,东王公必然知晓,再说凡人只会轮回重生,对于元神收集困难重重,甚至遥遥无期,只有在凡界有特殊的照拂,才能事半功倍!”
“那该如何是好!这声音是……”花凝绿听到滟澜山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啼之声!
“丈夫国女巫女丑之尸因前些抵抗魔族残余势力,深受重伤,昏迷不醒,恐怕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她曾经受过浮休卿上神的照拂恩泽,如今倒是还了她的恩德,也是情理之中,她也会介意浮休卿上神的元神寄宿在她的身体里养着!”
“如此她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就要看我想不想她记得!”
“如此,你可否保留她的记忆,虽不能与东王公相认,远远的望着他也甚好!”
帝君施法做出符印进入她的元神体内,然后送她进入女丑之尸的体内!
“多谢帝君,此事已了,我就回赜隐谷了!”
“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难道不请我去你的赜隐谷小酌一杯!”
“随时恭候您!只不过帝君亲临寒舍,好歹也要我回去准备一番不是!”
“摆了,等道法宣扬七七四十九天过了,便去寻你!”梓潼帝君将花凝绿渡给浮休卿身上的修为抽出,偷偷的渡给她,他明白为何一直都是上仙级别,如今也好,让她有着上神的修为顶着上仙的名头,未必不是件好事,只不过这雷劫倒是比他预想的偏差,虽有所顾虑,但雷劫来临必有征兆。
“如此甚好!多谢帝君体谅!”花凝绿沉浸在和梓潼帝君的二人世界里,却不知道赜隐谷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