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联用血色玉葫芦把墨憨斋里的东西尽数装进里面,东王公猜想她可能来到了女巫御尊的烟爛山。
御尊一个人坐在若元阁门口,手托香腮,痴痴地发呆,眼神里总有一种忧郁动人的感觉!
东王公飘然而来在她的眼前,御尊抬头看一眼,一定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她余光依然可以瞧见,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御尊不知东王公亲临,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御尊立即起身拱手作揖道。
“蝉联可否来此。”东王公道。
“不曾!”
“若是见到她,或是她来找你,定要吹它通知与我。”东王公说着手中幻出一玉笛递与她。
“御尊知晓!”她双手接过玉笛,抬头时东王公已经仙盾而去。
东王公前脚一走,神秘人后脚便跟进来,化作东王公的模样。御尊心思完全放在那玉笛上,不曾注意注意刚才那一瞬间变化。
“方才见你游思乱想,莫非有何心事,不妨说来听听,替你解惑一二。”神秘人捂嘴窃喜道。
“御尊向来如此,不曾有什么心事!”
御尊一直思慕东王公,见着他了,又紧张不敢抬头正视他,怕他看出端倪。
她双手作揖,玉笛在中间,俯视可见,神秘人的脚一步一步走过来,她心扑通扑通的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神秘人走到她的跟前,瞬间抽出玉笛,显出本相来。
“是你!”御尊方抬头一看,欲要上前抢夺。
“想要就来北海找我,随时恭候!”他仙盾余音缭绕道。
“主人,发生何事!”御尊的坐骑龙鱼听的声音跑过来,四处张望道。
“北海的蟹壳青抢走了我的玉笛,这厮法力倒是一般,就是力大无穷,一鳌能将我这烟爛山给踏平,肆意妄为,大祸不闯,小祸不断!”
“那玉笛就由他肆意拿去,坐视不管。”龙鱼道。
“别的东西倒也无妨,可这是东王公的东西,更何况还变成他的模样调戏我,莫说我,就是东王公知道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御尊道。
龙鱼明白御尊之意,转身离开收拾一番,随时动身北海。
御尊进入若元阁内秘阁内,看见妙卦炉在里面,蝉联在那里盘膝而坐,双手对着炉施法,把自己着实吓着了。
她以为自己是眼花,用手揉了揉眼睛,这一天的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你们今天一个个不请自来,倒是把我弄的神经兮兮的!”御尊道。
“有些日子了,我的法器都快造好了!除了东王公他老人家,还有谁吗?”蝉联道。
“北海的蟹壳青,老是隔三差五来我烟爛宫捣乱!”御尊道。
“他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蝉联道。
御尊听的他心里咯嘣一下,在她的肩头捏足了劲。
“痛……”
“痛……”
“痛……”
蝉联收住法力,跳起来,一句玩笑话而已,御尊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
“我为了解你的单相思之苦,把妙卦炉都给你搬来了,我还打算一直把它放在这里,这样他要是炼丹造物,定会来你这里,是那寒荒二位女君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情!”蝉联与御尊相对而坐,在中间放了一张桌子,摆放甘露果酱,还有一盒云笈上神送的无花果。
蝉联拿起无花果子啃了起来,又拿一个放身上擦一擦递给了御尊,她双手接过果子便咬了起来。
“其实说真的,若是那北海蟹壳青真的有意与你,何不答应了去,比起追那东王公可容易多了去。”蝉联知道,即使御尊不爱听,还是说了。
“你劝我似乎说不过去,我至少知道自己相思之苦,为的是谁,你呢,就凭借一个血色玉葫芦,苦寻不得这主人,到底是谁执着!云笈上神很不错啊!”御尊道。
蝉联被她说中了心事,嬉皮笑脸不起来,神情恍惚忧郁,比那御尊还动人,看的人心生怜悯之心。
“你可知道我为了帮你打听血色玉葫芦,亲自去了趟尸山,你猜我遇着谁了?”御尊道。
蝉联吃着果子,不说话,她知道御尊说的肯定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来个吉祥卧。
“我遇着蟹壳青了,就是那个时候,我俩结下梁子,他似乎也在那里找什么,他不会是你才要找的那个人吧!”御尊道。
“若是如此,我们去北海寻他,若是的话极好,若不是我们把他降服给你当坐骑可好!再不济把他红烧了吃”蝉联兴致勃勃,瞥向妙卦炉道。
御尊给她竖起大拇指,想着如何去北海把玉笛给抢回来,若是她和龙鱼,估计也要费一番周折,还不一定抢回来。若是蝉联助一臂之力,不在话下,两人各求所需,一拍即合。
说风便是雨,她们两个乘着龙鱼便到了北海直接进入蟹壳青的霸王宫。
话说这蟹壳青是北海巨无霸,本相是青螃蟹,天下之大物,大有十里,举一螯能加于山身,故在水中岂所谓魁而王乎?
蟹壳青倒是没有寻到,倒是鱼虾贝螺等精怪不少,她们在哪里听墙角,大致是少女精迷恋追求蟹壳青,他却不屑一顾,却去调戏有夫之妇,那成群结队的男子精怪便是来找他麻烦的,还有一群可能就是像我们这样的讨东西回去的。
“你说他会在霸王宫吗?”御尊道。
“在不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他自己出来寻我们!”蝉联道。
“看来你有何妙计!”御尊道。
蝉联低头思索,走来走去,她想到了一个注意。在她的玉葫芦里存着墨憨斋许多宝物,其中有一幅是东王公的私交甚好梓潼帝君的画像。不说他的功德无量,他的长相若是在哪里站一站,不论男女老少把他围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不论男女老少,都很痴迷他,看上一眼都激动的晕倒,他还要费修为给救醒…自此以后,除非大型事宜方出席,还不能盯着他看,真要是出去也是隐身术。
化作他的模样,即使他日后追究起来,拿东王公做挡箭牌,他也不好说什么。
蝉联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御尊,她们两个惊掉下巴,觉得这种事情也只有她才敢挑衅,天族还没有确立君主,梓潼帝君和东王公是首选之一。梓潼帝君的本相有的人说是雷泽龙神,祖龙之祖,来自从极之渊,和不死龙族渊源颇深,具体也没有人去深究,主要是他和东王公并列首屈一指的一文一武战神,掌管六界的智慧福根。
御尊想着自己活了这么久,太过安分守己,索性跟着这个扶桑都混世魔王混一混,若是惩罚,东王公必然出面,自己可以多看两眼他……
龙鱼想着她们两个都不怕,自己索性跟着豁出去了,即使有什么事情,她们两个自然领去了。
蝉联便化作梓潼帝君蓝衣赤发的模样,御尊龙鱼分别化作天聋地哑。
三个人大摇大摆地出现,目空一切走在人群中,他们一看是梓潼帝君,很快让出一条路来。
他们走到霸王宫殿前,转身向后,众人稽首:“恭迎梓潼帝君!”
“你们的事情我也知晓,此事定给诸位一个交代,都散了吧!”御尊憋着笑,装模做样道。
众人未抬头便垂涎三尺,想着是何种荣幸一睹梓潼帝君风采姿容,个个还是禁不住诱惑抬头偷瞄面对梓潼帝君后退,有些人不看还好,一看真的激动昏厥过去了,御尊龙鱼赶紧救醒他们,撵走他们……
蝉联他们三个进入殿中正厅上座,霸王殿里的护卫紧跟其后,御尊正色道:“怎么不见你家主人出来迎接梓潼帝君!”
蝉联看着桌上的糕点茶水,桌子上糕点碎屑,还有一块咬了一口,明显是正在食用来不及吃完,桌上面还有茶水,杯子落在地上,慌忙中跑掉了。
守卫将看见桌上的一幕,知道梓潼帝君已经看出端倪,还是识趣的道:“刚才还在,这会功夫不知道去何处!”
“他经常会去何处?”御尊道。
“一般情况下都会去鲛人族珠池宫滴珠公主那里,但每年的今天都会去尸山!”守卫将道。
蝉联一听说是尸山,难道这蟹壳青莫非是当年救过自己一命的人,她怎么没有想过每年的这个时候去尸山,说不定他也在那里寻自己,想想激动也很懊恼,激动的是蟹壳青若是,心中的千千结便解了,想过千万次相识的场景,如今却有些害怕,甚至腼腆害羞……懊恼的是自己也算是聪明伶俐,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们三个立即仙盾去了尸山。尸山和历阳搭界,她们站在边界处,历阳山那是山青水绿,飞禽走兽,阳光灿烂,与尸山形成明显的对比,乌烟瘴气,云迷雾锁,特别是里面的尸树林,原是靠着地面的尸体吸食尸水,日月精华长着人一般的血肉和器官,惨白的狰狞的面孔,眼睛若是睁开便是血窟窿,嘴角处流着血涎,还有如同触角一般的长发,听着就让人胆裂魂飞,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不过对于凡人,修为尚浅的人而言。
“我们还要这样的行头吗?”御尊道。
“当然了,梓潼帝君的身份,谁见了不害怕,不高兴了可比这尸山还恐怖!待会我们分开寻找蟹壳青,你们也化作他的模样!”蝉联道。
“若是遇到法力无边的妖魔,被他打的伤了,落荒而逃,定会成为四海八荒的头条笑话,我在猜那时候他若是知道了,是去大战那妖魔挽回颜面,还是把那个冒充的抓出来怎个惩罚,丢进去老君的八卦炉或者你的妙卦炉呢?”御尊和龙鱼捂口窃笑。
蝉联眨巴眨巴眼睛,道:“哎呦喂,听的我胆颤心惊的,我运气不会那么差真遇到个厉害的邪祟妖魔吧?”
“难说!”御尊道。
“我还偏不信,除非是他本人!”蝉联自诩无敌道。
其实她想着尸山除了她年轻时候贪玩遇着那个石妖法力无边,幸亏那个人出手相救,留下血色玉葫芦给她防身,只不过那时候她受受伤昏迷,后面的事情也不清楚了,总之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被云笈带回扶桑都了。
梓潼帝君经常下凡历劫,给自己许了七十三世,哪有功夫跑这里来。
龙鱼法力说实话也就是个上仙,御尊便让她留在外面,若真有什么,也好通风报信搬个救兵。
龙鱼觉得如此安排甚好,她看着那个方向也挺吓人的,鸡皮疙瘩起一身,她穿着那薄纱,蝉联御尊用余光就看的一清二楚!
她俩手拉着手一起进去,以免走散了。
刚进去的时候反而是黑咕隆咚,越往深处的时候反而如明月当空般明亮许多,不至于方才那般面对面看不见人。
“我总觉得这里和我以前来的时候大不相同,以前这里全都是黑咕隆咚,瘴气荡漾!”蝉联道。
御尊迟迟不语,她想会不会是害怕了,毕竟好几万年都没有来过这里,肯定是陌生了。她转过身想瞧瞧御尊是不是害怕的不敢言语了,她经常住在凡间,早已有了烟火之气,害怕也很正常。
蝉联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御尊不知道哪里去了,感觉自己骨疏筋麻,边走边低声喊:“御尊……”
蝉联走着,身后的尸树左右移动,血骷髅眼睛一睁一闭,尸树没有四肢,最有力的武器便是那如触角的长发,在慢慢的变长。
蝉联虽说是喜欢锻造法器,法力不错,但是她曾经在这里吃过亏,心里多少还是有阴影的,毕竟尸树的修为也在精进,即使感觉身后有些异样,还是不敢回头,她的脖子上血色玉葫芦颜色一直在变化赤橙黄绿青蓝紫,手在心口处拍一拍,心里念叨着:“不要怕!不要怕!”
那些长发不知不觉的伸的很长很长,准备去缠绕她的脚踝,她的脚一走一丢的,总是缠绕落空。
不知不觉地她走到了尸山中心处,是用石头堆砌雕刻的没有头颅的尸体,周围黑气缭绕,周身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光泽漏出来。
“御尊,你说你怎么和我走散了,吓死我了,你也是害怕了变幻成梓潼帝君这身行头,不过话说回来,你变得真像,胸都没有了!”这时候她才去上前把背对着他的人,拽转过来,在他的胸口处顺了顺。
梓潼帝君脸上看不出喜怒容颜,一直保持缄默。
“哎呦,你不要再装了,倒是说句话呀!”蝉联上前用双手掐掐他的脸说。
蝉联想着不能有两个梓潼帝君,看着御尊变得如此像本人一般,她识趣的变回自己的模样!蝉联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却不知道他一直看着她胸前的七色玉葫芦。眼神里透露着喜悦,像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你是不是魔怔了?”蝉联用手在他的眼睛处用手挥一挥。梓潼帝君一手搂住她的腰间,璇了一圈,蝉联本能的搂着他的肩膀,他一手从袖笼中幻出一柄剑斩断了袭击她的长发,只听见噗哧一声,变成一摊血水。
蝉联盯着他,此刻此景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的浓烈!
两人互视着从空中慢慢的落下,眼神里似乎有好多话想说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从何说起!
蝉联落到地面猛的推开他连旋几个圈,欲要逃走,她确定过眼神,他手里持的是文昌剑。
梓潼帝君拉着她的手又搂回来了,蝉联心里嘀咕:“这下麻烦了,他不会是想捉我回去,惩罚我吧,听说他整起人来也是别出心裁,你不喜欢什么,他就给你来什么,希望他不知道我的喜好!”
只见头发在上空互相编织成网,渐渐地变成一个牢笼,将他们困在里面,梓潼帝君斩断它,立马又生长出来,来不及从空隙中隐盾出去。
梓潼帝君是天地间战无不胜的文武战神,这点小伎俩恐怕对他而言是雕虫小技,他似乎并没有想急着出去,和他们一起困在里面的就是那石雕,好像那触角不敢靠近它。
梓潼帝君见蝉联不急不燥地朝地上一蹲!
他索性变幻一吊篮出来,躺在里面睡觉去了。
“你不打算出去了吗?在这里闲情逸致起来!”蝉联见他如此,不曾与他说过一句话,他一直不言不语,心思实难揣测!
“说句话,说句话,说句话……”蝉联一直念叨,心想索性已经得罪了他,也不在乎这一点,肯定以为自己怕他。她上前去使劲摇那吊篮,想把他摇的眼花缭乱,心中作呕,只见梓潼帝君一脸惬意,翻了个身。
蝉联想着还有一项绝杀技能,绝对管用,她直接也爬进那吊篮中,躺在一侧,心里想如此撩拨,看你还按捺地住。
“我听闻女子若是遇到优秀的男子也可以主动追求,帝后是何等的风光无限!你若是扔保持沉默,我就当是你默许认可我的说法,那……我就不客气了!”蝉联大声说出来给他听。
蝉联见他仍然如此,气的她冒青烟,一时冲动趴在他身上,两手稳住他的头,猛的亲了一下,抬起头,梓潼帝君眼睛睁的圆圆的,并没有推开她,说:“你觉得此情此景合适吗?”
“黑咕隆咚的,我觉得挺合适的!”蝉联一脸正色道。
“你若是不觉得委屈,我也是不介意的,若是传出去,定是首屈一指!”梓潼帝君道。
“不委屈!不委屈!”蝉联道。
梓潼帝君见她唇红齿白迎来,他手轻轻一弹她的额头,变成本相五色金蝉,匍匐在他的胸前,他用手捏住它,放在眼前晃悠,五色蝉发出“吱吱”声,尸树听都聒噪起来,头发触角稍微触动了一下。
尤其是那石雕明显的颤动了一下,梓潼帝君察觉到,把它朝袖笼里一放,收了吊篮,在石雕处仔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