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独龙寨的第一个奴隶
马夫想不到,自己把脑袋裹得像粽子一般,还是被徐卓然认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那个少年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寒风似乎令刀锋变得更锋利。
虽然徐卓然的身高在同龄人里算是高的,但他毕竟还是孩子,比马夫矮了一头,与常年劳作的马夫比,他实在是太瘦弱了。
既然他认出了自己,再隐藏下去就没有必要了。
这几天马夫想得最多的是,银子到手后,徐卓然的命留还是不留。
此刻,看见手持短刀的徐卓然,他立刻下了决心:不留活口!
就在座下马与徐卓然擦身而过的瞬间,马夫从肩后抽出了大刀,直接劈向了少年的脖子。
阿诺如同一道闪电,在扑咬向马夫持刀的手腕时大喝一声:“大少蹲下!”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
徐卓然就地蹲下。
马夫“啊”了一声,刀子劈空。
他用力想甩掉阿诺,阿诺却顺着胳膊来到了他的脖子下面。
马夫只好将刀插在地上,用双手来抓阿诺。
徐卓然趁机将手里的短刀狠狠扎在马夫的大腿上。
可惜马夫穿着厚厚的棉裤,短刀的刀尖儿只刺破了他腿上的皮肤。
这一下,马夫的兽性全部被激发了。
他一把抓住阿诺狠狠向山石上摔去......
然后双手举起大刀,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劈向徐卓然......
徐卓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马夫的惨叫声。
一支箭深深射进他的左肩头,箭尾随着马夫的嚎叫颤动着。
他手里的刀“当啷”落地。
田志没有射出第二箭。
刚才那一箭,他本想射马夫举过头顶的手腕。
不想老驴突然撞向马夫,箭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肩头。
“这个徐卓然,不但有个神书,鼠,连老驴也通人性,难怪他对此驴日此爱重。”田志心里唠叨着。
回山寨的路上,田志看见雪地里多出了一行马蹄印。
此人既然骑着马,为什么一直没有超过步行的自己和徐卓然呢?
田志在山路拐弯处下了马,果然,他看见一人一马从山坡下走上山路,那人上马便急追向徐卓然去的方向。
“怎么回事?”田志问徐卓然。
徐卓然没有回答,目光茫然地四下搜寻着阿诺。
“阿诺,阿诺不见了!”他声音发颤。
“我的阿诺,几乎被你害死!”一团灰云落在眼前,逸姑渐渐现身。
她怀里抱着阿诺。
看见阿诺安然无恙,徐卓然的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
田志是第一次见到逸姑,尽管之前听徐卓然说起过逸姑,也亲眼见到阿诺,他还是后退了几步,做出了反击的姿态。
逸姑瞭他一眼:“哦,那个要去挖粪坑的笨蛋!”
田志脸一红,收起了佩剑。
此刻的马夫,终于相信吴府上下说徐卓然“不是凡人”的传言了。
能认识仙女的,会是凡人吗?
但是他也知道,神仙也是不能随便杀人的。
所以,他哀求道:“神仙、大王饶命!我家有老母和四个儿女,你杀我一人,如杀我一家六口!”
田志正欲呵斥他,逸姑说:“这个,他没撒谎。”
“那么你杀这个少年的时候,可想过他的父母!”田志问。
马夫眼中恨意顿起:“他是尚书的孙子,他死了,他家里依然荣华富贵!我只是要杀一头老驴,他却撵我出吴府,断我生计如断我生路!”
“你为什么要杀我的驴,它在我心中如同我的家人!难道离开吴府你就会饿死吗?难道平城县里就只有吴府养马吗?”徐卓然愤怒地质问他。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他只怕是知道了山寨的事情,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徐卓然看着。
田志赞许地笑:“你可比你父亲思虑周全得多啊。”
然后看着马夫,如同看一个烫手的山药。
逸姑笑嘻嘻地托起马夫的下巴,把一粒药丸扔进他嘴里:“每两天他需要找我要一粒解药,不然肠子就会烂掉的!”
马夫用力去抠喉咙,逸姑照他屁股踢了一脚:“本仙姑有一葫芦药呢,你想吃多少?”
马夫“扑通”跪在雪地里,涕泪横流:“仙姑不如一刀杀了我,我可到哪里去找仙姑寻解药呢?”
逸姑看出了田志和徐卓然眼中的不忍,笑着对田志说:“他既然是马夫,你不如就将他留在山寨为奴,每月给他一天时间回家去孝敬老娘,如何?”
田志忙点头:“只是解药......”
逸姑笑着指指一棵树:“你跟我来,我把解药给你。”
说着身子一闪,就到了树下。
田志大步过去。
就见逸姑伏在田志耳边低语了几句。
徐卓然看见逸姑怀里的阿诺笑得打跌。
看到松鼠的模样,一丝狡诈的笑爬上马夫的嘴角。
就这个表情,也没能逃出阿诺的目光。
等二人回到原地,阿诺说:“逸姑,估计这厮不相信他吃的是毒药,你可以让他的肠子先疼一下。”
逸姑点头,右手食指和无名指轻轻点了一下马夫,他立刻哀嚎一声,捂住肚子,嘴里连连求饶:“仙姑饶我,我再不敢啦!”
逸姑看向田志,田志从一个浅绿色的小瓷瓶儿里倒出一粒黑黑的药丸儿:“快吃,此药见风就化了。”
马夫一把将要放进嘴里,随着他后头蠕动,人也就不再哀嚎,只是无力地摊在雪地。
“来,本仙姑帮你治伤。”逸姑随手在马夫肩膀的箭伤处拍了一掌。
马夫的“啊”只叫了一半,低头看,肩头的伤已然愈合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马夫身上的戾气全无,垂头耷脑地跟在田志身后,两人两马很快就消失了。
“唉!”看着徐卓然明显消瘦的脸,逸姑叹气:“你们父子俩啊,每一个让我省心的。那边关照你爹,这边还得来救你。”
看着逸姑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阿诺心想:可怜的徐子武,不定被逸姑怎么作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