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出师不利
三人在散发出臭味的围墙外做了个记号后,就悄悄返回了县衙。
唐楼换了双鞋子,简单梳洗了一下就要回自己的家。
徐子武按捺不住今晚摸排成功的兴奋,笑着逗他:“明天许你晚来,但是不要太晚,我们还要去五月楼呢!”
唐楼笑而不语,走了。
回到家,已然睡熟的常氏被惊醒,问他要不要吃夜宵,晚饭让厨娘留下了一份。
唐楼让她快睡,说自己一点也不饿。
像今夜这样外出查案,唐楼也是第一次。
和徐子武一样,既紧张又兴奋。
倒是田志,见多识广的样子,显得比他们两个都要淡定。
说不清为什么,唐楼总觉得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反而隐隐不安起来。
早饭后,唐楼换了件衣服就要出门。
常氏奇怪地说:“县丞不是说准你几天假吗?”
“我已经歇息了七八天了,衙门里事情多,我不去看看不安心啊!”唐楼感觉妻子此次来咸平,和以往不同。
以往她从不过问自己在外面的事情,那时虽然在徐府不是很忙,也是早出晚归的。
这一次来咸平,她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关心。
“哦,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里,闷得很。”觉察到唐楼似有不悦,常氏低声说。
唐楼回转身,在她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委屈夫人了,咸平有个花鸟市,里面有会说话的鹩哥儿,明儿我让人弄只回来,你逗着玩儿。”
常氏笑着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用了,再过八九个月,我就该忙了。”
“忙什么?”唐楼不解地问。
常氏红着脸,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忙他呀!”
唐楼的眼睛蓦地瞪圆,环住常氏的腰:“莫非,莫非夫人有喜了?”
说毕要抱起她来。
“老爷动作轻些,莫动了夫人的胎气!”常氏的奶妈冯嬷嬷和丫头小宁正端了水盆进来准备伺候夫人梳洗。
见唐楼要去抱常氏,冯嬷嬷忙阻止。
被下人撞见自己与夫人的亲昵,唐楼倒不好意思,讪讪地走了。
巳时,徐子武对沙祝融说:“带上两个仵作,咱们出去一趟。”
沙祝融不解地问:“没接到报案啊,是哪里出了人命吗?”
“你带上两个仵作,再叫十个衙役,咱们去五月楼!”徐子武有点小得意。
他知道,“五月楼”是李皋的聚宝盆,未必不是这个县衙里的公人们的小金库。
今天,爷就是要断掉你们的生财之道!
因为青楼女子浓妆艳抹,看上去都比实际年龄大几岁。
而且,律法从来没有规定过官员不得狎妓。
但是,一旦出了人命那就不同了。
所以,徐子武他们把突破口放在了花冢。
只要挖出尸体,“五月楼”自然在劫难逃,然后通过口供,可以暴露出那些嫖宿幼女的京官们道貌岸然的丑恶嘴脸!
兵分两路,田志带着两名衙役从葡萄山北面上,在做标记的围墙下等候墙内的信号。
“五月楼”一般上午不开张,午后才开门。
陈君鳌一般也不住在“五月楼”,他在县城最繁华处置办有自己的寓所。
但是,“五月楼”的门一被敲开,出来迎客的居然是陈君鳌。
这一次,不但唐楼内心的不安扩大了几分,连徐子武也觉出了异常。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唐楼笑着说:“陈君鳌,接到线报,说你这楼后的花园里时时飘出恶臭,怀疑有人私自埋尸!”
陈君鳌惊骇得后退了几步,喝问手下:“怎么回事?后院里真的有恶臭吗?”
手下们面面相觑:“没啊,是不是茅厕的臭味啊?”
一个面容白净,清瘦的中年人揖手道:“老爷,让官府的人亲去后院一看,便知分晓了。”
沙祝融的眉头立刻拧做了一团:“司马速!他不是李皋的师爷吗?难道李家败落后他又追随了陈君鳌吗?”
李皋在位时,沙祝融就最讨厌这个司马速。
李皋坏,是坏在明面上,坏的有恃无恐。
司马速的毒是毒在骨头里,杀人不见血的毒!
司马速似乎猜到了沙祝融的心思,故意说:“既有线报,就请官爷进去细细查看,看过之后,大家都心静了。”
沙祝融往徐子武身边挪了几步,低声说:“大人,小心啊,只恐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风声。”
徐子武沉吟了片刻,心想不会啊,知道今日行动的只有我和唐楼、田志,这两个人我是深信不疑的。
唐楼也听见了沙祝融的提醒,忙先找好台阶:“对呀,我们既接到线报,就必须进去查访,五月楼声名远播,查看查看,大家都放心!”
“五月楼”是三层木楼,一楼围着戏台子摆满了桌椅,显见是观看歌舞的地方。
二楼、三楼都是歌舞伎们的居所,每个门前都挂有她们的招牌。
现在这个时辰,姑娘们都还在梦乡之中。
一行人穿堂而过,直奔后院。
楼后是一个花园,院子里姹紫嫣红,还养有两只孔雀,孔雀见到陌生人,发出高昂的鸣叫。
花园东南角盖有茅厕,茅厕外观也是雕梁画栋,应该是供客人用的。
走过占地约有三四亩的花园,才是后院。
在花园与后院之间,还有一堵篱笆矮墙,墙上爬满了粉色、白色的蔷薇花,无数凤蝶蹁跹期间。
蔷薇花墙,应该是前主人栽种的。
走过花墙,是一大片菜园子。
菜园子的北边,是高约丈余的围墙,一股股恶臭自围墙处飘来。
徐子武和唐楼直奔围墙而去。
听到唐楼叫自己,田志忙在墙外应声。
不等徐子武吩咐,司马速忙命人拿来木梯:“快快,你们架上梯子,让外面的官爷进来!”
徐子武和唐楼四目相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田志等三人翻墙而入后,看见司马速,田志的眼神变得凌厉:“你怎么在这里!”
司马速似乎也很意外:“不知田役使已是衙门中人,失敬!失敬!”
唐楼问田志:“你们认识?”
田志冷笑道:“李皋李大人的师爷司马速,天下谁人不识?”
徐子武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