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仙侠奇缘 凤绝九天之御魔记

刘慕寒与寒倾墨

凤绝九天之御魔记 素炒三丝 6646 2024-07-07 09:24

  她是一国将军之后。

  她,天性温柔沉默,她只想和其他女子一样,做一个善解人意、知书达礼的,贤妻良母,直到,遇到他。

  他穿一身月白色长袍,躺在树枝上,手拿一壶酒,一边喝酒,一边仰望天空。

  他躺的那棵树,是槐树。此时,树上开满白色的小碎花,和他身上的月牙白,是一个颜色。

  他躺在那里,整个人几乎与槐花融为一体,偏偏,他又长的那么绝色,远远看去,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槐花仙子。

  她整个人,都看呆了,直到那些身穿黑衣的刺客,从天而降。

  他们,竟是来要这个槐花仙子的命的。

  眼看他们挥舞着刀剑向少年扑去,从未习过武的她,第一次觉得没有习武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

  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仙子被坏人杀掉,立即转过身,回将军府搬救兵。

  等他带着一群人回来的时候,那些黑衣刺客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中,而那个绝色的少年,仍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虽然,他的脸上、身上沾着点点血迹。

  他这么厉害,一定是槐花仙子无疑了。那时,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后来,她便时常来到这棵槐树下,等着看花仙子,可是,一连过了几个月,都没有再见到他,她很失落。

  “婉宁,传说中俊美无双、足智多谋的九皇子来了,你不去看看吗?”她的二妹,刘雪舞跑到槐树下,叫她道。

  “再完美,也比不上我的槐花仙子……”她痴痴开口,不过,在二妹的纠缠下,不得不陪她去看。

  “九皇子万福!”见到九皇子,二妹不无激动地开口,之前,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槐花仙子,注意力并不在这边,听到二妹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将目光移到来者身上,刚想请安,却愣在了当地:

  这九皇子,竟和槐花仙子,长得一模一样。

  “你,你是,槐花仙子?”她不由得脱口惊呼。

  闻言,九皇子愣了一下,见她直直地将自己望着,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道:

  “姑娘谬赞了,本王只是一凡身肉胎罢了,当不得仙子二字。对了,上次在城南遇到刺客,还要谢姑娘带人相救。”

  说罢,不再看她,同自己的阿爹进堂叙事去了。

  “阿姐,你莫不是傻了?世上哪里有什么槐花仙子呀?他就是当朝的九皇子,晋王寒倾墨!”

  原来,他的名字,叫寒倾墨啊。

  没想到,他会记得那个对他一点忙都没有帮上的自己。

  或许,他,也会把她记在心里吧。

  她将他的名字,默默记下,怕自己忘记,每天都会在心里默念几遍,以至于有一天教书先生教她写诗的时候,她竟因为一时失神,不小心把那几行诗,都写成了他的名字。

  “你这孩子,”见状,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晋王的大名,可不是,你能随便拿来写在纸上的,小心,大祸临头哪!”

  “我不怕大祸,我只怕……”她毫不畏惧地开口,将后面的话,付之羞赧一笑:

  只怕,不能陪在他身边。

  她最厌恶的,就是舞刀弄枪,兵法韬略,但是,她却抛弃了自己最爱的女工,让父亲请了武师、夫子给自己授课。

  只是因为她通过偷听得知,身为皇位候选人之一的寒倾墨,身处险境,步履维艰,有无数明处、暗处的对手,想要他的命。

  她要保护他。

  一转眼,十个年头过去,通过她的不懈努力,她终于成为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将门之后,如愿跟着父亲的刘家军,到战场上历练。

  战场的历练,不同于家里的习武,真刀真枪,毫不留情,一个失误或疏忽,都会让自己身上多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无数次与敌人交锋,无数次身陷险境,她都没有伸出过一丝放弃的念头,一个原本养在深闺的娇弱女子,就这样,在无尽的战火硝烟中,磨砺成了一代杀神,成了一个,有能力保护他的人。

  等她凯旋回朝,想见一面那个支撑她在苦寒至极的边关,熬过了五年时光的他时,却得知了他迎娶了丞相之女的消息。

  这个消息如同晴空霹雳,劈碎了少女最初,对爱情的,所有憧憬。

  她从小到大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成为那个唯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直到那日她才发现,有些人,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轻松取代,她努力了十几年想要占有的位置。

  她大醉了三天三夜,不出门,也不见人,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消沉,直到她的父亲,刘广义的到来。

  “你要明白,他是皇家人,皇家人和我们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何况,他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

  “有什么不一样呢?”她疑惑,又不甘。

  皇家人就可以,用情不专,三心二意了吗?!

  “走错一步,性命难保。”

  闻言,心上一震,她不再言语。

  她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和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相比,他娶了谁,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丞相之女,是九皇子用来拉拢丞相,巩固自己势力的棋子,他与她之间,只是现实的利益交换,并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他日,他也会因为利益取舍,毫不犹豫地舍弃她。”叹息一声,父亲再次开口,语重心长,“女儿,每次在战场受伤昏迷的时候,你嘴里喊的,都是九皇子的名字,阿爹知道,你从小就喜欢他,但你要明白,皇家无情,并非他真的无情,而是,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他所做的任何选择,都是由不得自己的,而你,要想成为他身边无可取代的那个人,就要成为像父亲一样,可以保他无虞的,左膀右臂。女儿,你记住,不要奢求他独一无二的爱,这世上,唯有权势,才可以永恒。”

  “好。”她道。

  阿爹的那句,“他与她之间,只是现实的利益交换,并没有任何感情可言”,让她心中本来已经濒死的感情,再次俘获了希望。

  她不懂,父亲说的这番话中,另一层的深意,她只知道,只有成为那个对他最有用的人,才有成为那个,他最爱的人的机会。

  在残酷的夺嫡之战,彻底落下帷幕后,他如愿成为了执掌天下的一国之君,而她,也成为了他身边,无可取代的护国大将。

  她最亲近的父亲和兄弟,都死在了这场没有硝烟的党争中,临死前,父亲握着九皇子的手,道:

  “宁儿虽为女子,但身经百战,智勇双全,可替我刘家,继续守护皇上,我刘家一脉,如今只剩了这一个女儿,还请王爷替我,照顾好她。”

  “将军放心,本王,绝不会让你失望。”他道,声音铿锵有力,如许下一个不变的誓言。

  父亲死后,他果然力排众议,封她一个女子,承袭父亲之位,为护国将军,开创了大胤国以来,第一个女子为将的先例。

  而她,为了配合这个将军之位,也为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刘慕寒。

  慕寒,倾慕,寒倾墨。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对他的心,从未变过。

  走出了失去至亲的阴霾后,她想,他既然已经实现了父亲让她承袭将军之位的遗言,离实现替父亲照顾自己的遗言,应该不会远了。

  可是,她没有等到他娶她,等来的,却是他的兄妹相称。

  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也是照顾。

  她苦笑。

  但是,她并没有因此放弃,因为与他的朝夕相处让她知道,纵然身边妻妾成群,也没有一个人,真正走进过他的心。

  她以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命运,就像在与她开玩笑一般。

  当他对全天下宣布,他要找寻此生挚爱的时候,她以为,她的机会来了,就在她既紧张又期待地,等着他下达迎娶她的旨意时,等来的,却是他奔赴千里,去寻找自己曾经的,心上人的消息。

  那时她才知道,这么多年不曾为任何人动心,竟是因为,他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他身处黑暗时,唯一的光,是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唯一的信仰。

  她从未如此寒心过,寒心到,怀疑自己那么拼命、那么努力地坚持了十五年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不想明白,他对那个女人的情深,但是她又偏偏,比谁都明白,那个女人在他心里,固若金汤,不可取代的地位。

  因为,那个女人对他,就如同他对她,一样。

  就在她陷入对这份感情的质疑中的时候,收到了那个女子已经亡故的消息。

  已经刻进骨子里的爱,就像荒原上烧不尽的野草,总会在遇到春风的时候,再次重生,无论之前,有过怎样的风雪侵蚀、百念皆灰。

  她又站在了他的面前,捧着那颗,没有一丝杂质、满是对他滚烫爱意的心。

  却不想,他竟再次,狠狠地将它,扔在了地上。

  他又娶了别的女人,而这些女人中,没有一个,是她。

  在他心中,她究竟有多不堪,才会让他,即使娶尽天下女子,也不肯回头看一眼,等了他十五年的她。

  第一次,她失去了自己几乎已经习惯了的沉稳,在他举行第十五次的婚礼时,扮做侍卫闯进他的婚房,把剑,横上自己的脖颈:

  “寒倾墨,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你娶了那么多女人,都不肯娶我?!”

  闻言,他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将她望着,看他的神色,她才明白了,他竟然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她对他的,另类情愫。

  她突然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可怜。

  为他舍生忘死浴血沙场,被他牵动喜怒失去分寸,这一切的一切,对从未在意过自己的他而言,其实不过是,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独角戏。

  仅此,而已。

  “婉宁,我早已经不是我了,也早已,没有了心。此生,我再也不会真正地爱上谁,也给不了谁,独一无二的宠爱,这样的我,娶你,也不过是害了你。”半晌后,他叹息一声,再次开口,“婉宁,你是愿意,与我夫妻相称,却夜夜独守空房,还是,像以前一样,与我兄妹相称,却可以比肩同行呢?”

  她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听了他这一番话,更无意纠缠。

  收了手中的剑,她转过身,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个她心心念念了半生,如今却已失去了所有意义的婚房。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对自己有多重要,也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不以为意的一个细节,会对自己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他大吃一惊的表情,如一把匕首,刺进她的心脏,刺进去时,那么尖锐迅捷,想拔出来时,却缓慢艰难,让她本就被伤透了的心,发出一阵接一阵无法遏制的钝痛。

  大醉了一场后,不愿再看他娶亲的她,主动申请兼任大胤朝暗卫营统领之职,这样,她便有了离开京城的理由。

  他同意了,依然像以前一样,不问缘由,不假思索。

  她的心再次猝不及防地一痛,不过,这一次的痛,因为叠加在之前还未恢复的痛上,已经显得,没有那么难已承受了。

  原来,心痛得久了,也会习惯。

  时光荏苒,一年的时间,匆匆而过,但于她,却仿若百年。自她成为他的股肱之臣后,她从未离开过他这么久。

  她开始,疯狂地想念,开始把他跟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像破解暗语一样,仔细剖析,只为找出可以让自己再次回到他身边的理由的,蛛丝马迹。

  讨厌一个人,可以找出无数个理由,同样,喜欢一个人,也是。

  很快,她便找到了这个理由。

  他说,他的心死了。

  那她,就回去,用自己的方式,让他的心,活过来。

  她从千里之外,乘坐马匹,不眠不休,快马加鞭地,回到了京城,本想立即进宫去找他,却又听到了,他找到了当年那个溺亡的少女的消息。

  此时她才发现,命运,不是再跟她开玩笑,而是,在赤裸裸地,折辱她。

  那个,可以让他的心再活过来的人,回来了,回来了啊……那她回到这里,还有什么用呢?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宫门口,仿佛,失了魂魄。

  天,下起了大雨,大雨倾盆,如开仓放谷。路上的行人,闪跑躲避,值岗的士兵,换上蓑衣,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

  对,像个傻子。

  她本来就是一个,一厢情愿到,没有底线的傻子。

  值岗的士兵认出了她,劝她离开,可劝了许久,她也没有动,直到,其中一个要将此事告知他。

  她不想让他知道,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事了。

  她为他,失去了所有的青春年少,失去了自己一生的信念,失去了整颗心……

  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如今,她只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回到家后,她大病了一场。

  经过了这件事,她终于长大了。

  她不再奢求什么了,因为她知道,所有的奢求,都不过是黄粱一梦。

  而梦,终会醒,醒了,只会更痛。

  命运,捉弄了她太多次,她已经,折腾不起了。

  她不再年轻了,也没有了,年少时的血气。

  如果说,佳侣会从轰轰烈烈变成淡然若素,那她对他的痴念,在他日复一日的视而不见下,也被消磨成了平淡。

  放下,终是不可能了。

  就像这一年未见,她无法遏制的疯狂思念,他,早已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这样,守护在他身边吧,守护他,余生安好,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万里山河。

  后来,她看着他,被那个女人拒绝,看着他,不择手段地把那个女人留在身边,看着他,为那个女人失去所有理智,最后,变成一个为了一个女人,倾国倾城的暴君。

  那个,足智多谋、沉稳谦和的白衣少年,那个,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波澜不惊,游刃有余的槐花仙子,那个,她这二十年以来,唯一的信仰,被一点一点地在她的记忆里抹除。

  她好想对他说,寒倾墨,做回以前的自己吧,以前的你,多么优秀,又,多么高傲。

  可是,她不能说,因为她知道,他从来没在意过,从来没在意过自己在她眼中的样子,他在意的,只是那个女人,和与那个女人,有关的一切。

  即使,那个女人,永远都不会爱他。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学会了不报期待,缄默不言。直到那一夜,他被那个女人伤透,悲痛欲绝地过来找她。

  他哭得很伤心,她听得,也很伤心。

  他是为那个女人不爱他而伤心,她却是,为了她对他的深情,只能默默无言到人生尽头,而伤心。

  他们都喝醉了,最后,他把她当成了那个女人,而她,也没有拒绝他的亲近,就这样,意乱情迷,一夜春宵。

  她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睡。

  她不想让他知道,他已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在他面前保留的最后一丝尊严让她不想让自己成为,被他宠幸了却无名的,无数个女人之一。

  她就这样,穿好衣服离开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

  而只有她知道,那一夜,是她此生经历过的,与他有关的,唯一的幸福回忆。

  最后,她悄无声息地,怀上了他的孩子,而他,也意料之中的,因她而死。

  望着陈放着他尸体的棺木,她不动声色地摸向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用自己的性命和一世跌宕,成全了自己的痴情,而她,也用肚一里的小生命,诠释了她,默然无悔的爱。

  她的孩子,成为了他无数子嗣中,唯一一个正常的孩子,也成为了那个躲在暗处,迫害了他无数子嗣的神秘人手中,唯一的漏网之鱼。

  最后,她凭借自己的满腹谋略和雷霆手腕,除掉了谋害皇嗣的人,铲除了反对她掌权的朝臣,辅佐自己的儿子,寒启世即位,更新国号为“始”,寓意一切向新,从头开始。

  以前,她羡慕有鱼,羡慕她可以得到那个男人,倾尽一切的偏爱,现在,她不羡慕了。

  得到他的爱,又如何呢?如果彻底弄丢了自己,像寒倾墨一样,即使得到了对方,也输了全部。

  她,就是刘婉宁,从今以后,不是刘慕寒,也再也不会变成,那个只会飞蛾扑火的,刘慕寒。

  无论是否被爱,每个人,都应该是无可取代、独具风姿的自己。

  此生,深爱过,便已圆满。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