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盈雪映月
若真的是他,待时机成熟,我一定会澄清玉宇,重振冰凤族。
第二日,盈雪又教了我一种新法术,并在我练习的时候和汇报每日成果的时候,查看了我的身体,接下来,第三日,第四日……一连五日,都是如此,只是她每天教给我的新法术,无一例外都和第一日一样,施展不出来,但我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难受,像经过了日夜不休的鏖战一般。
“我确定那股力量的根源了,是你身上的另一个血统。”第七日,检查过我的身体后,盈雪道,放下手,身子像根松了的弦一样,窝进椅子里。
原来她在检查的,是我的血统。
不过,聪颖如她,经过这几日接连不断的查探,不会看出来吧?
“血统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自相排斥的状况呢?!再复杂的血统也不会如此啊——如果天生两种血统不合,那这个孩子根本就不会诞生,即使诞生了,也活不长久。你的这种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盈雪的话,让我刚悬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我身上的冰凤族血统,除了那个高深莫测的无相,似乎真的谁也探测不出来,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但这个现象确实很好的掩饰了我的身份,替我挡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另一个血统?”我道,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不过,你的身上似乎被人下了禁制,我看不出来。而且,这种血统的力量太过强大,”她泄了气一样,近乎抱怨地开口,“你不能继续用法术催化身上另一个血统的力量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原来这七日来她教给我的法术都是用来催化体内冰凤族的能量的,而如她所言,冰凤族血统里仍存在着与赤狐血统的排斥,所以我的身体才会那么难受。
“没事师父,只是进不了阶而已,又死不了。”见见她愁眉不展,我只得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安慰她道,“而且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做赤狐族少主,对那个什么镇族之宝血弓也不感兴趣。”
“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你却轻易放弃,你对得起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吗?!”闻言,盈雪不仅没有消愁,反而转忧为怒,大声斥道,“血弓是狐族至宝,几千年甚至几万年才选一次主,一旦认定了主人,绝不会更改,除非主人死掉!而且血弓认定了主人后,可以在精神上人弓合一,和自己的主人进行言语交流。”
“交流?”闻言,我又惊又喜,道,“你的意思是,它会说话?”
“是的,血弓在六界兵器榜上,排名第三,是有自己的弓灵的。五千年前血弓为了保护自己的上一任主人赤一鸣,受灭天阵重创,里面的弓灵因此陷入沉睡,至于什么时候苏醒,没有人知道,只能看机缘。”
盈雪显然不愿让我错过这得之不易的机缘,自那日以后,她便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研究解决血统斥力的方法,每天眉头紧锁。
她的煞费苦心,让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血统的真相告诉她。
不过,令我欣慰的是,当有一个人来看她的时候,她就会舒展眉头,露出笑容。
那个人,是一位身材颀长,一袭白衣,眉目如画的少年公子,名叫映月。
这个映月就是送盈雪那半块玉佩的,意中人。
映月是赤狐族一位十分普通的少年,他给我留下的唯一与众不同的印象,是眉目间纯净到一尘不染的笑意,一见到盈雪,他这笑容便化成了绕指温柔,几乎将人溺毙。
随着之后的相处,我陆续发现他儒雅,善良,脾气好,就像一块被打磨得晶莹温润的白玉,坦诚率真,不急不躁,相处起来让人感觉十分舒服,而在他面前,盈雪也变成了充满灵气的小女人,脸上时常挂着狡黠的笑容,即使偶尔生气了,也会在他宠溺的眼神和温软的怀抱里重归于好。
当够了电灯泡的我觉得,两个人相辅相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佳偶,可是赤狐族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认为映月配不上盈雪,认为他和盈雪在一起,只是因为贪图盈雪现在的权位。
因为这个传言,几乎每次映月一迈进狐族宫殿的门,都会受到无数狐族弟子如雨般的污言秽语和烂白菜臭鸡蛋的招待,但每次他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走到盈雪门口的时候,用法术将身上的秽物清理干净,微笑着敲开盈雪的门。
映月从不解释,在盈雪面前也和未被人攻击过一样温柔平和,见他如此“虚伪”,久而久之,我也开始有些动摇。
这天,我护送映月回家,对面色如常,看不出多余情绪的映月缓缓开口:
“映月,你跟我师父在一起,可是真心的?”
我和映月不同,我虽也看上去单纯无害,但经历过那么多坎坷,对人的戒备之心,远比映月大的多。
闻言,他微微一怔,似是想不到我会如此发问,片刻后,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道: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你太能掩饰了,在映月面前是如此,在我面前,也是如此。难以看透的人,往往最是危险。”
“那你有没有想过会是另一种可能,想看透我的人,是把我想的太复杂了呢?”他道。
说罢,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师父,你是一族长老,他是个连弟子都没有成为的普通百姓,你不怕他如传言中一样,只是因为贪图你的权位而接近你的吗?”回到宫殿,我对盈雪道。
即使盈雪间接解释了传言,但与师父有关的事,我也不能有丝毫大意。
毕竟,这是师父一辈子的事。
“他不理会曾经我借色上位的流言,选择相信我,我便也选择,相信他。”从堆积成山的古籍中抬起头,盈雪疲惫地揉了揉眼睛,道。
为了破解我身上的斥力,不让我错过得之不易的机缘,她煞费心血。
她这样,让我心疼的同时,更加担心。我担心这么优秀这么重情的她,被人欺骗辜负。
“流言这种东西,随时随地,何时何处都会有,为何一定要随波逐流呢?”似是感觉到了我的担忧,盈雪笑了笑,眉眼中满是柔情,“幸福和学法力一样,不在别人口中,而是在自己心里——我愿意相信自己的心。”
和映月在一起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许多,似乎从一块冷硬的寒冰,化成了一潭流动的春水。
或许,她是真的幸福吧。因为在遇见映月之前,我从未见她脸上露出过那么多的笑容,眉眼写满那么多的柔情。
“他想让我不知道,我便装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盈雪心疼地叹息一声,道,“可我终是不忍心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世间所有的恶意啊。”
之后,盈雪开始每天接送映月。
因为要在书阁研究破除我身上斥力的方法,所以虽然她可以每天接送映月,却不能离开自己的宫殿,只能让映月来找她。
在她的亲自接送下,攻击映月的狐族弟子越来越少,我也因此明白了她之前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原来,映月每次来这里,都会用法术清理掉身上的秽物,并不是为了保持自己形象去俘获师父的芳心,而是因为怕她担心自己此时的处境,想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承担下所有。
想起他推开盈雪的门之前,努力让脸上露现的,波澜不惊的笑容,我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如他所言,之前,确实是我把他想得太复杂了。
这天,盈雪一如往常地去接映月,却见映月竟自己来了,他自己来的,身上却出奇地没有挂上任何秽物。
他走过来,温柔地按上盈雪的肩膀:
“阿雪,每天研究破除斥力的方法已经很辛苦了,你就不要再每天接送我了。遇见你之后,为了有一天可以有能力保护你,我每天努力修炼,如今虽未成为狐族弟子,却也突破了六尾,虽然离可以保护你的程度还差很多,但也足够自卫了。”
说罢,六条鲜红的尾巴从他身后抽出,他望着盈雪,目光深邃如一潭秋水:“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因为对我来说,这世上唯一的烦恼,就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闻言,盈雪红了眼眶,她伸出双臂,与映月紧紧相拥。
即使全世界都误会你,我也愿意相信你,在你身边,站成一道固若金汤的壁垒。
兔熊,我们的未来,将比他们艰难万倍,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不轻易放弃,最后也能像他们一样,修成正果。
不待盈雪找出破解我血统斥力的方法,便到了赤狐族举办决定圣器能否继续留在被自己选定的人手中的角逐——
圣器之主验收大赛,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