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没一个好人
“你说,什么?”闻言,淮衾大为诧异,提高声音道,“什么计划,什么棋子?你……你该不会以为他接近你,是别有用心吧?”
“是。”
“……”闻言,淮衾像被人硬生生往嘴里塞了一块石头,语塞,半晌,方才一脸无奈地开口,“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因为,他骗了我,就是这样。”我道,说得风轻云淡,心上的伤疤却像被再次揭开,痛彻心扉。
仅仅是,骗而已。但只有经历过那些万念俱灰、九死一生的人才知道,如此简单的一个字,有多么的,不可原谅。
“一千年前,已经有人知道凌风就是兔熊了,而且,那个人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他深爱到对她毫无防备的女人。”叹息了一声,淮衾道,“他亲手被那个女人刺中心脏,看着那个女人想拿着他的尸体去邀功,心痛若死,是他的兄弟铭殇救了他,但他也因此万念俱灰,失去了求生之志。直到后来,遇见你。他真的,爱惨了你,但也因此怕自己,再次重蹈覆辙,所以,他用另一个身份百般试探,只想证明自己这次爱上的,是一个值得的人。”
“所以,为了证明我是否是那个值得他爱的人,就罔顾我的感受,甚至多次,置我的性命于不顾吗?!”我冷笑。
真正地爱一个人,是不会问值得还是不值得的,就像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一样,只想用此生护一个人周全,仅此而已。
如果我问了,那只能说明,我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他,或者,和爱相比,我更在乎自己能否与他进行对等的利益交换。
“他没有置你于不顾!当他知道火蕊欺骗你、伤害你之后,不仅彻底跟她划清了界限,用摄魂钉废掉了她的全部法力,还找到她找去伤害的龙雪打了一架,可是,可是他没想到,封住火蕊法力的摄魂钉竟然会被别人给取出来,更没有料到的是,你竟因此差点死于火蕊之手!等他发现你不见了,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打算加入魔族,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而你去朝宗山这件事,也不是他置你于不顾,因为离开的时候你没有告诉他缘由,他以为你真的放弃了,万念俱灰之下买了几天醉,之后才得知的,知道的下一刻他便飞去朝宗山找你了,却入了无相设的噬心阵,最后为了及时找到你,不惜冒着与噬心阵同归于尽的危险,用全部法力打碎了阵法,却不想你竟有事离开了,而无相又出面阻拦,把他打成了重伤,所以最终他才没及时见到你,后来,他本想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但当他旁敲侧击地问你,你却说不仅不会原谅他,还会恨他一辈子,他害怕失去你,就一直没有把真相告诉你,但又怕你有什么危险,所以不得不常以凌风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
原来,摄魂钉的用处是废掉神仙的法力,怪不得当时火蕊会露出那么绝望的神情;得知我遇到龙雪后,他怒气冲冲地冲出去,原来竟是去找龙雪报仇了,怪不得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伤;我离开朝宗山,去见寒倾墨的那天,那个打破无相阵法的,原来是他;回朝宗山的时候,看见无相蓬头垢面地坐在地上,原来是因为和他打了一架……
心上厚重的让我喘不过气来的痛苦,抽丝剥茧一般被层层抽离,最后,只剩一颗满是幸福和感动的心。
“你说你们两个人,怎么都活得这么拧巴呢?你是动不动就把身边的人当成敌人推开,他是又怕被你伤害,又怕伤害你……先不说你俩谁对谁错,就光我说了这么一大堆和你们有关的弯弯绕绕的事情,都要被你们累死了。”停下来,不无夸张地喘了几口气,淮衾道。
“……”
看了看某人说得口干舌燥的样子,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说的,好像也有点儿道理,也难得这个平时笨得可以的家伙,能一下子记住这么多事。
“要不是那个怂家伙凌风不敢和你去说,反而天天在我耳边叨叨,我特么也记不住这么些个事儿,没想歪打正着,今天竟然还能用上,算那个怂家伙运气好。”似猜到了我所向,淮衾摆出一副幽怨的样子,叫苦不迭,“哎,有鱼啊,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故意在我耳边叨叨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自己没机会解释的时候,借我的嘴说给你听?”
“呃……”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凌风他,有这么,聪明伶俐足智多谋吗?咳咳。
淮衾眯起双眸,做恍然大悟状:
“怪不得他一见面就跟我说这件事,而且一次还不止说一遍,原来是拿小爷当传话筒,在这里埋伏笔呢啊!真是,太可恶了。”
闻言,我忍住想笑的冲动,继续无动于衷地将他望着。
“……”沉默了片刻,淮衾再次开口,声情并茂,“一开始,他确实是想试探你,但后来,他只是怕失去你啊!”
说到这里,淮衾竟被自己口中的“痴情而可怜”的某人,感动得两眼泪花:
“有鱼,你好好想想,如果他真的只是欺骗你、利用你,又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你?之前的试探,是他不对,但你好好想想,除了这件事,他还做了哪一件,不在乎你的感受、或者置你的安危于不顾的事呢?相信他对你究竟怎么样,你比我更清楚。何况,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你的过去,让你总以为,别人会欺骗你、利用你,并因此去疏远别人,而凌风的过去,让他一定要通过试探,才敢把包括自己性命的一切,交付给另一个人。而且,”说到这里,淮衾调侃似的无奈一笑,道,“而且,即使是在试探你的时候,他也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心,不断地露出破绽,不断地,用凌风这个‘另一个男人’的身份去保护你,导致他常常因为你对凌风的另眼相待而喝自己的醋,而且还是直接对瓶吹的那种。”
“咳咳,”望着目不转睛地将我盯着,前所未有的专注而郑重的淮衾,我终于再也伪装不下去,道,“其实,其实从你刚说完第一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他了。”
“什么??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淮衾大惊,把手中正在给孩子擦饭菜残渣的抹布用力地扔在地上,“我现在才发现,你们两个其实不是做事拧巴,而是压根就没个好人!”
谁叫你之前给我下套了,害我浪费那么多感情和口舌,我可是记仇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