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放下筷子,浓眉紧拧,不满的瞪着他。
“父王,今晨母亲回京,儿臣想亲自前去迎接以表孝道。”宋诗睿自知失态,憋了个大红脸,讪讪的解释。
晋王脸色稍缓:“你母亲晌午要在佛寿寺做一场法事,傍晚方回,无需着急,待觐见新帝回来再去不迟。”
“是。”
宋诗睿心下黯然,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计划不如变化快,锦瑟在佛寿寺等不到他的人,不知又会如何焦急。
“你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与英亲王府可有来往?”晋王见他恭顺,神色更加温和,重新拿起筷子用膳,状似不经意般闲聊家常。
“英亲王事物繁忙,偶有往来,不甚亲密。”宋诗睿眸光一暗,脑海里不自禁的浮现出近段日子市井间的传闻。
“哦?”
晋王眉峰一挑,幽幽的看着他,若有所思:“你不是从小喜欢和她亲近么?为何叫的如此生分?”
“咳咳......”
宋诗睿又被一勺香甜爽口的羹汤呛到了,憋得俊脸通红。
“啪!”
晋王骤然变色,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上,沉重的声响震得人心口发闷。
偏厅内鸦雀无声,恭候在侧的丫鬟小厮噤若寒蝉,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宋诗睿嘴角发涩,迎上晋王锐利的目光,忽然一阵心寒,胸闷的厉害,硬着头皮辩解:“父王,儿臣对英亲王唯有敬佩之心,没有儿女私情。”
“糊涂!”
晋王浓黑的眼底风暴骤起:“既如此,你怎敢在接风宴众目睽睽之下,接受她的随身铭佩,你可知此举会引来多少非议?”
宋诗睿苦笑:“儿臣并非不晓得铭佩的贵重,只是碍于英亲王位高权重,唯恐当场拒绝拂了她的颜面,惹来祸端,给晋王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哼!”
晋王怒斥:“自作聪明!你以为接下铭佩,顺了她的心意就万事大吉了?铭佩乃象征皇室尊贵的皇家之物,岂是想拿就拿,想扔就扔的?”
“你接下铭佩,就代表接受了宋离歌的示好,主动把自己绑在了英亲王府的战车上,在外人眼里,英亲王府和晋王府同气连枝,共同进退。”
“宋离歌好算计,一块铭佩就妄想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让晋王府不得不避其锋芒,多年筹谋付之一炬。”
***
“父王息怒,儿臣知错了,请父王赎罪。”宋诗睿听得心神不安,顾不得冷汗淋漓,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撩起衣摆双膝跪到在地。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晋王怒目而视,深邃的眸光黑不见底:“宋离歌既有夺位之心,岂肯轻易罢手,成王败寇,一旦逼宫,京都城血流成河,万劫不复的日子不远了。”
“父王,儿臣.......。”
偏厅内一片死寂,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宋诗睿剑眉紧蹙,憋闷的心情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宋离歌有夺位之心他早有预料,然而此刻从养育了自己多年的至亲之人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格外的沉重。
晋王功高震主,不容于昏庸多疑的帝王,唯一的出路只有推翻旧政,改朝换代。
晋王府上下为此筹谋多年,又岂能甘心,成功在望之迹,为她人做嫁衣裳。
“宋离歌传信与本王,欲迎你为正夫,待夺位成功,以天下为聘赠以帝君之位。”
良久,晋王一声嗤笑打破了沉闷压抑的死寂:“她想的美,江山美人两不误,让本王助她夺位,还想得寸进尺,夺走本王的儿子,逼本王一辈子受制于她,为她卖命......。
“父王,儿臣从未想过与英亲王交,好会给晋王府招来祸端,是儿臣鲁莽思虑不周,请父王责罚。”
话到此刻,宋诗睿俊脸已是毫无血色,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在晋王面前不敢有半分忤逆。跪伏在地,冷汗淋漓,愧疚难安。
“起来吧......,既已知错当谨记于心,日后不可再善做主张,行差踏错。”
晋王垂眸,冷凝的目光落在他惶恐不安的神情,双眸黑不见底,幽深难辩。
“儿臣谨记父王教诲,日后定当听命行事,不敢忤逆。”宋诗睿依言站起身来,心情仍是万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