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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乌拉善

  历经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折磨后,阿鸢的仙根终于恢复了。

  这么些天以来,阿鸢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泡药浴,晕厥后,瘫在床上几个时辰都不能动弹。

  从昏迷中醒来,看见金雁翎就守在她的床边。

  “感受一下,摒除一切杂念。丹田之处可有变化?”

  按照金雁翎的指示,阿鸢静气凝神。丹田之处,原本被毁的仙根,此刻又重新焕发生机。全身经脉顺畅的运行着,就像回到了她的仙根没有被毁的时候。

  阿鸢忍不住流下激动的泪水。药效的原因,她此刻还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任由激动的泪水打湿床褥。

  “谢谢你,雁翎哥哥,谢谢你!”

  温柔地拭去阿鸢眼角的泪痕,金雁翎打趣道:“若诚心谢我,不妨以身相许!”

  “你……你……你!”

  不成想金雁翎竟会说出这般无赖的话,阿鸢气结。无奈身体动弹不得,只能赌气的将头转向一旁,不再理他。

  金雁翎却不打算放过她,驱身钻进被子里,贴着阿鸢说道:“憋闷了这么多天,明天带你出府转转,你可想去?”

  原本打定主意不同他讲话,可金雁翎搭在她腰间的手掌竟微不可查的向上游走……

  “不要!”阿鸢娇叱出声。

  侵略的节奏稍微缓了缓,金雁翎向上游走的手改变了策略,在阿鸢的背上时急时缓的画起了圈圈。

  鼻子抵着阿鸢的耳朵来回摩挲,刻意一般将声音压的极为低沉:“不要什么?不要出去散心?”

  “你!简直就是登徒子!”阿鸢有些气急败坏。

  对于阿鸢的控诉,他浑不在意,戏谑的说道:“到底要不要去?”

  ……

  清晨起来的阿鸢立在铜镜前,灵根的恢复,让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同了。

  伸出手掌,缓缓的握紧。那种久违的畅快之感,让她兴奋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仙根被毁了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行动和反应都慢了很多。

  金雁翎说,她憋闷了许多天,要带她出去透透气。可她自己知道,她憋闷的岂止就这几天。

  仙根被毁后,她行走在世上,每分每秒都像是遭了梦魇,整个人都像是陷在沼泽里,每走一步都沉重异常……

  将军还没有从军营回来,阿鸢精心打扮妥当,只等他回来带她出去,去哪儿都好。

  仙根恢复之后,她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从金雁翎进了府门开始,她就知道他回来了。

  心中雀跃,早早便侯在了院门口。

  “将军,你回来啦……”

  眼前的阿鸢,神采奕奕,眼睛里蕴满期盼的光辉。俏生生,水灵灵。

  “怎么站在院子里?”金雁翎有心逗弄她,明知故问。

  阿鸢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金雁翎迎了上去。

  讨好般地去接金雁翎托在身侧的头盔。

  金雁翎坏心的将头盔顺势抛到阿鸢怀中。头盔十分地沉重,阿鸢不妨,被突然飞过来的头盔压得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啊!”

  阿鸢即将倒地之际,被金雁翎拉住手腕朝着怀中轻轻一带,随即双臂一捞,将她打横抱起。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阿鸢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怔怔地抱着头盔。

  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被金雁翎横抱着,阿鸢有些气恼,用力的踢蹬着双腿。边挣扎边嚷嚷道:“快放我下来。”

  不理会阿鸢的挣扎,金雁翎双臂收紧,将阿鸢牢牢地钳制在身前:“做什么站在院子里?可是想我了?”

  “呸!不要脸!”阿鸢一扭头,嘴硬的说道。

  金雁翎也不恼,抱着阿鸢大步流星的往卧房走去,朗声笑道:“看来得让你见识见识更不要脸的……”

  想到金雁翎这些天时不时的亲昵之举,阿鸢立马求饶。

  “将军……阿鸢错了,阿鸢确实是在等将军。将军答应今天要带阿鸢出门的,不好食言。”

  见她求饶,金雁翎也就不在欺负她。

  “去收拾东西,咱们得出去一段时间。”金雁翎放下阿鸢,对她说道。

  “去哪儿?”一听说要出门好多天,阿鸢的心都像长了翅膀,欢欣雀跃。

  “到了不就知道了。”

  “好,我很快就整理好的,我的行李很少。”阿鸢说完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去收拾了。

  看着阿鸢灵气活现的样子,金雁翎也跟着心情舒畅。

  阿鸢的仙根已经恢复,随时可以开始修行,可由于阿鸢体质特殊,确实是一大隐忧。

  他不畏惧任何人,可若是能有更好的方式解决,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天他抽空翻阅了李牧的记忆。他基本可以肯定,要杀李牧灭口的人并不是东明国,而是浩澜门无疑。

  在永相国与陈汉国边境交界处,有一片灰色地带,乃是一片内陆湖泊。虽然称作湖,但其面积之辽阔堪比半个东明国。

  湖面终年被瘴气笼罩,水里连鱼虾都没有,行不了船不说,就连飞鸟也没法从其上空经过。因其地理环境的特殊性,此地成了三不管地带。同时也正是因为有了漓煞湖的缓冲,东明国永相国和陈汉国这三国之间,才能维持着近百年微妙的平衡。

  传闻湖中有多处岛屿,而浩澜门正是隐藏在漓煞湖水域里的神秘组织,世人对其知之甚少。

  浩澜门专门向外界贩卖各种情报以及丹药。爪牙遍布各地,但因为其总部占据着漓煞天险,多年来虽屡屡得罪各方势力,却依旧没有势力能够深入漓煞湖内部将其剿灭。

  而李牧掌握的情报正是关于浩澜门的——李牧在偶然间掌握了能够抵御毒瘴,进入浩澜门内部的核心机密。

  可令金雁翎感兴趣的却不是如何通过漓煞湖天险,而是李牧记忆里,藏在乌拉善的那枚玉簪。

  陈汉国境内,有一山脉绵延起伏,纵横八百余里,形似美人侧卧,称之为乌拉善山。

  乌拉善山横担在陈汉国与漓煞湖之间。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将陈汉国与东明国和永相国隔绝开来,只有极少的几个边城接壤。

  陈汉国的国土面积比永相国和东明国加在一起还要大,东临靖海,北接北地雪域,又有乌拉善山脉和漓煞湖天险环绕,地理位置绝佳,因此综合国力也远超永相国和东明国,实力俨然是泛大陆最强的。

  民间传说,乌拉善曾是祸乱人间的妖女,被仙神所杀,其尸身化作乌拉善山脉,然则其妖力化为瘴气,仙神为使其不再为祸人间,特以自身神力打造一支玉簪,将瘴气镇于漓煞湖境内。

  乌拉善山脉纵横千里,其最高峰称玉簪峰。玉簪峰形似一支精美绝伦的发簪,斜插在乌拉善这位妖女的发髻之上。

  这样的传闻金雁翎也早有耳闻,历来这些个名山大川,多有类似的神话传说,本不足为奇。

  可在李牧的记忆里,这玉簪却是真实存在。

  若真按李牧的记忆分析,这枚真实存在的玉簪定可以隐去阿鸢的魅惑体质。

  所以此行,他要去乌拉善一探究竟。原本打算只身前往,可乌拉善距离天安城不下百日路程。

  且不说这中间会否多生枝节,这么长的时间,想到阿鸢特殊的体质以及颜西对她的觊觎,他如何也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天安城。

  打定主意,他便着手准备,安排好朝中事宜,旁人都只道是将军即将闭关。

  阿鸢收拾好行囊兴冲冲的跑回到院中,手中拎着一只小小的行囊,确实如她所说,她的行李很好收拾。

  手里拎着小小的包袱,一双眼睛狗儿一般,楚楚动人的望着金雁翎。

  “将军,可以走了吗?”许是收拾的有点着急,阿鸢气喘吁吁的,俏脸也有些微红,胸口也因为紊乱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着。

  金雁翎心中微荡,感叹阿鸢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蛊惑他。

  获取玉簪的想法更强烈了,他觉得不把她这项天赋隐去,他恐怕会英年早逝……

  伸手接过阿鸢手上的小包袱,掂了掂:“就这点儿行头能走几天?还是带你去买新的吧。”说完变戏法一样,包袱在手中凭空消失。

  阿鸢揉了揉眼睛,怎么她得包袱就不见了?

  被阿鸢憨憨的样子逗乐,也不顾及什么将军的身份,牵起阿鸢的手,便朝着院外走去。

  金雁翎意气风发,春风得意;阿鸢明媚动人,笑颜如花。

  二人携手穿过花团锦簇的回廊,好一副温馨甜蜜,郎情妾意的画面,这一幕正落在独自坐在亭中黯黯伤怀的玉儿眼中。

  以金雁翎的修为,完全可以感知到玉儿就在不远处,他只需稍稍抬头就能看见她。

  可他却连这一眼都欠奉。从始至终,他的眼里就只有那个贱人!

  恨意快要将玉儿吞没了!

  那个贱人凭什么!她要亲手毁了那个贱人!

  玉儿只身来到六王爷府中。

  颜西是知道玉儿的,可他摸不准玉儿的来意。

  玉儿开门见山:“听闻我师兄新得的通房丫鬟,是从六王爷你这儿抢走的?”

  不防玉儿会问出这么直接的话,颜西一时语塞,如鲠在喉。

  他何尝不后悔,那天明明是他先看中的阿鸢,并将她带回府中的。

  他后悔自己那天怎么就多嘴跟金雁翎提及。若他不讲,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又能怎样!他阅女无数,自然看出来阿鸢还是完璧。

  可他再后悔,却断然不会同玉儿推心置腹。只言道:“怪不得你师兄一直不肯要你,这么鲁莽的性子,还真是不讨喜。”

  玉儿被颜西的话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强做镇定的说道:

  “难道六皇子不想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吗?毕竟像阿鸢那般的美人儿可不常见。若六王爷愿意,玉儿愿意与六王爷同仇敌恺!”

  玉儿自知以她自己一个人,什么也改变不了,但是六王爷不同……

  “你回去吧,今天的话,本王只当没听过,以后切不可这般胡言乱语了。来人,送客!”

  颜西说完拂袖而去。

  这般鲁莽的女子真是生平仅见。但她的话却也实打实的刺到了他的痛处。

  这些天颜西一直安慰自己,天下都是他的,那美人又算什么。可玉儿无理的话语就像扯掉了盖在他心里的遮羞布。大声的提醒他,他就是不如金雁翎!就是金雁翎从他手里把阿鸢抢走了!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挫败感令他窒息……他是永相国唯一有仙根的皇子,尊贵无比。可从小到大,他都被金雁翎的光芒所掩盖,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臣永远只能是臣,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天!而他快要等不及了!

  颜西独坐在堂中,面上平静如水,低垂得眼睫将眸光掩盖,唯独那只擎着茶盏的手,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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