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酒
斓鸢仙君抱着酒坛回到钟山神宫,蹑手蹑脚得朝着披香殿偷瞄。
似乎——没在家。
斓鸢仙君长出一口气,想将酒坛偷偷送进去就走。刚到门口就遇见了寥文仙君。
“斓鸢仙君是来找神君的么?神君去了天书局,估计这会儿也快回来了。”
最近实在是没什么政务了,闵岳神君无事可做,就要去找些书回来看。
斓鸢仙君见了寥文,二话不说,把酒坛子往寥文怀里一塞拔腿就跑。
“廖文仙君,这酒是给神君的。”
“哎——哎——哎!”
廖文仙君险险接住,刚要说神君交代过“不准代替斓鸢仙君转交东西”就见斓鸢仙君已经一溜烟儿跑回了晚香殿,将殿门紧闭了起来。
“嘿?!简直就是个混不吝的泼皮女无赖!”
寥文仙君气恼得骂了一句。突然感觉肩膀一沉——
廖文一回头,就看见了闵岳神君。
闵岳神君拍了拍廖文仙君的肩膀从他怀里接过了酒坛,深以为然地说道:“廖文,你看人很准呐。”
“神君……”
廖文苦着一张脸,骂上司的女人还被撞个正着,这可太尴尬了!今年肯定评不上钟山神宫最优秀司文仙君了……
“今天没有公文了,廖文,你先回去吧。”
闵岳神君说完,抱着酒坛子迈进了披香殿。
闵岳神君心情不错,想着阿鸢还知道给他送酒,也不枉费他昨晚那么克制自己去迁就她。
将酒坛放到案上,拍开酒封,顿时酒香四溢。
闵岳神君凑近闻了又闻——当真是好酒。
可闻着闻着他就眯起了眼睛……
这酒——不对劲儿!
不!这酒太有劲儿了!
他连喝都没喝一口,光是闻了闻就已经箭在弦上斗志昂扬了!
阿鸢竟然给他送补酒?
闵岳神君眸光一敛,眉尾轻挑,檀口微张,舌尖轻抵着上颚,诧异极了。
怎么着?这是嫌他不中用?
好——很好——好得很——
枉本君还顾忌你疼惜你处处小心……
啧——
斓鸢!好样的!
却说斓鸢仙君此刻正在晚香殿里没心没肺得排星布夜。酒也送出去了,病也瞧过了,给师父带的话也跟大殿下说完了。
斓鸢仙君觉得自己一身轻松,只等着待会把星辉分好就回后殿泡澡喝酒看红尘镜了。
前天看的那处凡界也不知道今天都有啥趣事儿。那天听北辰跟她推荐说是五重天第四百五十九境那片大陆最近闹得挺欢。
斓鸢仙君分布好星辉,就回了后殿。
闵岳神君抱着双臂站在灵犀帐前目送着斓鸢仙君回到后殿。
呵!这是不打算露面了?
行!来日方长,天长日久的,躲得了今日也躲不了明日!那么好的酒,怎么也该选个良辰吉日来共饮啊!
闵岳神君也兀自收拾停当准备就寝,随手拿起本书,却一眼也没看进去。
有那么差劲么?昨晚他确实顾忌颇多,可也不至于被嫌弃成这个样子吧?送那么补的酒给他!阿鸢这是不知道自己在玩火?不对!这哪里是在玩火,这分明是有点要玩命的意思了……
闵岳神君一手拿着书,一手支着头,侧身躺在床上望着被做成屏风的灵犀帐发呆。
要不……总结一下经验教训?
一道法咒打向了灵犀帐,闵岳神君快速浏览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昨晚的表现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啊,怎么阿鸢就给他送了补酒呢?
“嘶——”
闵岳神君盘坐起身,摸了摸鼻子,想着是不是阿鸢昨天不大清醒啊?应该让她也好好看看,好好回味一下——他表现的多好啊!哪里像用得着补的样子啊!
这么想着,闵岳神君又一道法咒打向了灵犀帐……
斓鸢仙君此刻泡了澡,温了酒,准备停当,正舒舒服服地窝在云被里一幕接一幕得翻着红尘境,总想找个有趣儿的打发打发时间。
翻着翻着突然翻不动了,红尘镜一黑,随即浮上了晚香殿前殿的场景……
能给各宫各殿的红尘镜强行插播灵犀帐的就只有各宫主神!
所以——闵岳神君这是要干嘛?
随着红尘镜上的画面转换,斓鸢仙君恨不得一头撞死!
什么意思?威胁她?羞辱她?想让她负责?
“呸!做梦!不要脸!”
斓鸢仙君腾腾腾得跑了出去,想要冲到对面跟他理论,可跑到大殿门口又蓦然停住了。
咋理论?说啥?那证据明白确凿得在那儿摆着,是她强行非礼了神君,不是神君轻薄了她啊!
“哎呀哎呀!烦死了!”
威胁她有什么用,诚如岐黄神君所说,她一个修绝情道的,还打算为谁守身如玉立贞洁牌坊不成?她完全不用在乎被威胁被羞辱啊!
哪怕把这本灵犀帐放到全界播放她也不用怕的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出镜,闵岳神君后来明明更卖力气好不好!
想让她负责?那更是痴心妄想!
随他去吧!
斓鸢仙君噔噔噔又跑回了内殿,熄了灯,蒙着被子强迫自己赶紧睡觉,任凭红尘镜在那儿哼哼唧唧滚动播放着。
一开始斓鸢仙君也睡不着,总觉得小心脏扑通扑通得跳,可她哪里来得心。真是!幻觉都被他折磨出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大抵是有些乏累了,斓鸢仙君不再有心跳的幻觉,气息也平稳了,渐渐地就睡熟了。
闵岳神君盘坐在床上,双手交叠环抱在胸前,左等右等,等着看她气急败坏得冲过来找他理论,然后他就顺势这样——那样——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闵岳神君坐不住了!难道自己手误转播去别的殿了?不应该啊!
披衣起身,潜进了晚香殿的后殿。
只见斓鸢仙君裹着被子睡得香甜,丝毫不受红尘镜的影响。
闵岳神君郁闷非常!眯着眼睛,朝着斓鸢仙君指了指,心中暗道——给本君等着!
却说魔界多罗王宫密室内,陆子衍盘坐在石台上,黑气层层叠叠将他包裹得如同蝉茧。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黑气没入陆子衍心口,消失不见。
陆子衍冷哼一声,沉吟道:“鸢儿,看来你是真的要反悔了啊。”
年关将至,斓鸢仙君躲了两天,今天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斓鸢仙君起了个很大的早,趁着钟山神宫里仙侍仙娥都还没起来的时候,偷偷去了一重天。
今儿过年了,各宫势必都要布置一下的,待会儿肯定有仙侍仙娥去晚香殿,她就再也没有理由紧闭殿门了。
躲不了,那就——跑吧!
这两天,斓鸢仙君将自己关在殿里,为得就是千万不要遇见看见闵岳神君。
她坚定得认为,只要自己看不见他,就不会犯那个五心烦热的毛病。而事实上好像也真的是那样。
闵岳神君时常站在灵犀帐前,看着她在晚香殿里无聊得溜达来溜达去,就是不肯出来转转。
他知道她是怕见自己。闵岳神君也没去主动招惹她,他真的不贪心,只要能时常看见她他就知足了。况且,就算岐黄神君信誓旦旦,可他还是怕她又对自己动情坏了道心。她苍白的倚靠在桂花树下的样子,每每想到都令他心痛难忍。
锁灵簪没入咽喉……
碧血染红床榻……
还有她站在悬崖边的身影……
太多太多……
太多让他不能承受的,他不敢啊,从前他不敢赌她爱自己,而如今……他不敢赌她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