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秋山和也早早起来,从冰箱里拿出前两天买的打折面包,配上一杯清水,虽然放久的面包口感有点差,但算是把早饭对付过去了。
随后洗脸刷牙,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穿上洗得发白的T恤,拎捎上分类好的垃圾,精神抖擞的就出门了。
这会儿只是七点钟左右,约定好的时间是九点半,考虑到这是第一次去,虽然有着早川奈绪子画的简易地图,但他总觉得有点不靠谱,加上东京早上的交通情况很糟,所以他提早出发了。
早上没有那么热,青石道路上还有昨晚下雨留下的水洼,伴随着晨风吹过,头发微微摇曳,舒服地打了一个哈欠。
待风吹过,秋山和也穿过公寓所在的小路,把垃圾丢在指定地点,然后向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通过人潮汹涌的车站检票口,钻进下行的电梯间内,在人群中等到了两分钟后,电车带着响声驶入车站内。
混着人流上了电车,在拥挤的人群中,旁人的体温、体味,浑浊的空气肆意地铺面而来,看着电车推手将最后一个大叔推上电车,电车门在嘈杂的声音中缓缓关上。
虽然知道东京的早高峰很拥挤,但实际感受后才知道这有多糟糕,秋山和也感觉自己几乎快要脚不沾地。
电车在轨道上疾行,秋山和也的身体也跟着人群微微摇晃,一路上随着人流的上车下车,车厢内也在放松和拥挤中徘徊。
想到这种痛苦还要持续至少一个月,绝望便油然而生,他拼命站稳,紧紧抓着吊环的指尖几乎麻木了。
“新宿——新宿——”
广播响起的一瞬,秋山和也被人潮推到站台上,再随着人潮快步爬上通向出闸口的台阶。
“就是这里了。”他仰起头,调整了一下呼吸,太阳从大厦后升起,蓝色的天空晶莹透亮,气温不断上升,刚才搭电车时的满腹怨气,满腹的心情不知何时一扫而空了。
秋山和也从口袋中拿出折叠过的地图,看了看上面的标注,又看了一眼路口的指示牌,走下出闸口的台阶,从斑马线上穿过交通拥挤的车道,拐角出了商业街。
早晨的新宿,除了上班族还混杂着各色人群:年龄不一,穿着各种风格制服的学生,穿着白衬衫的上班族,还拥在一起的男女,还有柏青哥店外排队等候开门的一列人。
秋山和也手持地图走在街道上,走过一个路口,就抬头看一看,好在地图的标注足够清楚,走了有一会儿,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了一个较长的下坡路段。
坡道两端是被水泥墙围起来的樱花树,下坡路的尽头,可以看见一栋能将周围俯瞰的高级公寓楼,是他今天的目的地。
从最高处望去,这里就像动漫中的场景一样,可惜,樱花的花期早在一个星期前已经结束,再喧嚣的风儿也吹不到樱花,不会有白色的贝雷帽掉下坡道,更不会遇见大喊“红豆面包”的少女。
见到终点后,秋山和也将地图折叠好,重新装进了口袋里,迈步踏向这段坡度不算小的下坡路。
以后要是找到另一半,可以带她在樱花的开放的季节从这里走过,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就很美——和煦阳光洒落,落樱缤纷的坡道上,温暖的风吹过,沿路樱树的花瓣翩然飞舞。
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倒没多大的要求,只希望有物质基础之后找几个……一个性格好并且温柔贤惠的女性,不会有太多糟心事儿,能和他生两个孩子,白头偕老,安然度过一生,这样他就满足了。
“喂,前面那位先生,请让开!要撞上了!要撞上了……”
秋山和也马上就要走完这条坡道,正因为两侧的樱花树陷入思维发散状态,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的尖锐叫声,被吓了一跳,身体一顿,呆了呆才转身向身后看去。
“啊——快让开啊!”
回头望去的坡道上,骑着自行车的女生不知所措地大喊着,双手死死握住龙头,脚后跟撑在地上试图用脚刹将毫无停止迹象的自行车刹住。
面对这种突发景象,秋山和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向右移动两步贴到了围墙边缘——这条坡道很窄,是专门修给路人通行的,只有一辆小车的宽度。
幸好对方骑的不是摩托车,不然他还以为对方是飙车的暴走族,他猜测对方可能是在下坡时刹车突然失灵,所有才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秋山和也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尽量把路给她让开了,默默站在墙边观望着。
不是他冷漠,见死不救,实在是有心无力,这种坡度冲下来,他敢上去救人,估计会被一下撞飞,轻则破皮擦肉,重则半死不活。
救人也要量力而行,不能头脑一热就冲上前,拿自己的生命去赌,万一到时候没救下对方,反而搭上了自己,这就得不偿失了,不如先观察一下情况,要是对方安稳停下,那就万幸,要是撞到什么东西受伤了,自己也能帮忙叫救护车。
女生大声尖叫着,一路火花带闪电从坡道上冲了下来,也不敢乱动,只能尝试用脚刹减速,好歹还是起了一点作用,速度下降了一点,但依然很快,眨眼间就从坡道中段冲到了下段。
秋山和也只能站在墙边旁观着,就在对方即将从自己身旁冲过去时,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连人带车晃了晃,猛的向他倾斜了过来。
他倒是反应了过来,但背后是围墙,想退也没地方退,只能紧贴着围墙,希望对方能擦着他过去,别直接撞上他。
但好死不死,就在对方冲到他旁边时,整个人彻底稳不住了,连人带车向他倒了过来。
秋山和也只感觉一个坚硬的东西,好像是自行车把手狠狠顶了一下他的肚子,下巴也被女生的头撞了一下,疼得他哼出了声,眼前一黑,随后女生带着车就把他压在了地上。
他娘的,这女的和他有仇吗?该让的他都让了,这也能殃及池鱼。
凎!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还是忍着疼痛,在摔倒的同时伸出手护住了倒下的女生,避免她再次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