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洛府院里。
洛栖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喝酒。泪水早已打湿了脸旁,酒水混着泪水喝下,不是咸味,苦涩占据了洛栖的口腔,好苦。
她把玩着萧承谨送她的佩剑,和她那把正好凑成一对,是他们一起杀敌用的。萧承谨就是用这把剑一个人杀光了包围他俩的敌军,把她从死人堆里救了出来。
洛栖忽然有些明白了,萧承谨对她是极好的,不过不像爱。
少时他与自己亲近是因为两人都争强好胜,算是不错的对手,也聊得投机,是难得的知音。后来洛栖知道了萧承谨的雄心壮志,愿意做他的左膀右臂,他在军队对自己的关心,无非是对女子的特殊照顾,对战友的不离不弃。换一个女人来,他也会关心,别的战士,他也会救。更何况,自己身后还有洛家的兵权,他要继位自然要有立足的本钱。
洛栖微微苦笑,她怪不得萧承谨,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洛栖看着月亮,想起他们曾经一起在月下吟诗,一起舞剑,一起喝酒;想起他告诉自己他要成为天子时坚定的模样,是自信,是王者之风;想起月黑风高夜,他脸上滴着血,咬牙忍痛地背着自己,那侧颜印在洛栖心上。
他和她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可惜,不是爱。
洛栖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泪从眼角滑过。如果早些明白了,我们应该还能做朋友吧?
可惜现在太晚了,如果萧承谨不爱她,不娶她,洛栖可能会再也不敢见他了......
晚风拂过洛栖的脸庞,吹干了脸颊上的泪水,却抚不平心上的伤痕。
城外树林里。
李木柔吃着烧饼,抬头望着月亮。今晚的月亮好圆啊,萧承谨你又在做什么呢?她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他在找我吗,还是和洛栖在一起?
李木柔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走啊?放着舒服的院子不住,在这荒郊野岭啃凉烧饼。明明萧承谨也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要逃走呢?是害怕吗......
害怕他没有那么爱自己,害怕他爱洛栖多过爱自己,更害怕他为难。所以,自己就这么没出息地逃了。
眼前浮现出萧承谨的面孔,那日看灯他说他只要她一人,他的眉眼那般好看,声音低沉又撩人心弦。李木柔想着,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忽然想起满脸泪水的洛栖。她哭得那样伤心,可说起和萧承谨的往事时,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幸福,她也是爱惨了萧承谨。
李木柔抱着自己,往自己手臂里缩了缩,晚上好冷啊,我一个人又要去哪?
萧承谨书房。
桌上是木柔留下的信。本来已被萧承谨攥得褶皱不堪,现在已经被重新抚平。萧承谨静静地看着桌上的信,眼神温柔如水,却掩盖不住眼底的忧伤。
木柔,你在哪啊?
感情怎么能让呢?我说过只要你一个人,换了谁也不行。
萧承谨看向院里,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清幽的光,摄人魂魄,乱人心神。思念如泉水般涌来,顷刻便蔓延至四肢百骸,木柔,你在哪?我很想你。
果然是造化弄人,众人皆受相思苦,无奈我思系他人。
萧承谨静坐许久,眼中的温柔渐渐冷却,剑眉拧了起来,眼底划过一丝冷厉。
墨凉,都是她干的好事!
在爱人面前,其他人都变得微不足道。不论墨凉为自己付出过多少,到头来都不及李木柔一分,谁让萧承谨不爱她。
墨凉院里。
墨凉躺在院里的木阶上。她一腿伸直,一腿蜷着,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酒杯,搭在蜷着的腿上,好不自在。
可却是开心不起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时此刻,又有谁在和我一同赏月呢?
墨凉微微一笑,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失落,终是独自喝酒疗伤。
萧承谨,我本还抱有一丝丝幻想,可幻想终究只是幻想而已。你注定只爱李木柔一人,为了她,你可以伤尽天下人。
墨凉仰头把酒送入口中,我自然也不例外,你不会分一点点爱给我。
早就了然于心的事实,可真正经历的时候,还是很难受。
洛栖爱惨了萧承谨,李木柔忘不了萧承谨,墨凉放不下萧承谨......
不过,李木柔当真幸运,因为萧承谨只想着她一人。
又有谁在意洛栖和墨凉,既然是心甘情愿,就只能愿赌服输。爱惨了也要忘记,放不下也要离开,她们再也输不起了。
因为对萧承谨,她们赌上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