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天帝帮墨凉完成最后一件事。”墨凉说完,重重地磕了个头,久久不起身。
天帝叹了口气,“凉儿,你可知哪怕是我,也未必能把你救回来。”
墨凉直起身子,“我知道,墨凉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还请天帝成全。”
......
七日后。
按墨凉所说,萧承谨召集所有京都百姓于天坛,等待降雨。
待所有人都到了,墨凉纵身一跃,从上百阶台阶的天坛跳下。众人一齐惊呼,不解墨凉为何要从如此高处跳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而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了,墨凉并没有摔下去,反而飞悬在天上。她翩翩起舞,脚下是一朵巨大的火红莲花。墨凉站在花芯,周围是熊熊烈火向外翻涌。
人们都看呆了,包括萧承谨。
不知是谁喊出了第一声,“妖怪!她是妖怪!是她施了妖术我们才滴雨不下,炎热不退的!”
接着是越来越多的声音,“妖怪!杀了她!”
“杀了妖怪就能下雨了!”
“杀了她!杀了她!”
墨凉仍然在花芯中跳舞,她眉眼带笑,看着天坛上的萧承谨。她看得见,萧承谨脸上是质疑,是恐惧。
墨凉一挥手,一个火球滚下,烧着了几间铺子。聚集的百姓瞬间骚动起来。
“啊!妖女!你不得好死!”
“皇上,杀了这妖女!”
“皇上,救救我们吧!”
墨凉放声大笑,又是几个火球滚下,有人家没了,有人衣服着了火。一时间叫骂声、哭喊声震耳欲聋,天坛下的百姓有抱头鼠窜的,有跪在地上三叩九拜的,有破口大骂的,有嚎啕大哭的,好不热闹。
“墨凉,快停下!”萧承谨站在天坛上冲墨凉喊道。他不相信,那个陪了他那么多年的人是妖,不相信她那样善良的人会伤害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墨凉不再大笑,只一脸妖媚地对萧承谨说:“萧郎,他们要你杀了我,你舍得吗?”
“墨凉,你怎么......”萧承谨不可思议地看着墨凉,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时萧承谨身后的大臣纷纷下跪磕头。
“请皇上亲手杀了这妖女安抚民心,护我大梁江山社稷啊!”
“请皇上动手吧!”
“皇上,不要再犹豫了!”
“皇上!”“皇上!”......
萧承谨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还是往他耳朵里钻,群臣们的请求,百姓的哭喊,还有墨凉那迷人心智的笑声。
“萧郎,我是妖怪。我是妖怪,哈哈哈哈!你会杀我吗,萧郎,我是妖啊,之前对你说我是神仙都是骗你的。哈哈哈哈哈,你看那些鼠辈的样子,当真好笑。”
萧承谨看着红莲中墨凉,她一脸妩媚,笑的勾人。
接着,她从红莲中飞下,萧承谨拔出佩剑对着她,“墨凉,你快住手。”
墨凉随意地挥了下手,几个大臣身上便着了火,在地上来回打滚。其他大臣见此情景,纷纷后退。
“哈哈哈哈!”墨凉大笑,慢慢地走向萧承谨,“萧郎,你看他们的样子,真是可笑。”
“墨凉!你快停下!”萧承谨将剑对准了墨凉,耳朵里还是一遍遍地响起“杀了她”“杀了她”的声音。
“怎么了,萧郎?你难道真的要杀了我吗?我是墨凉啊,你怎么舍得杀我呢。”墨凉妩媚地笑着,接着眼神变得狠辣,“待我将这些鼠辈都杀光,就只剩你我二人,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说着,墨凉又一抬手,一根柱子倒下,埋了几个躲藏的大臣。
墨凉一点点靠近萧承谨,“他们都想我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萧郎,你会站在我这边,对吗?”
“杀了她,杀了她”的声音还围绕在萧承谨耳边,墨凉离萧承谨越来越近,那声音也越来越大,“萧郎,我要杀光他们。”
“萧郎......”
“皇上,杀了她,杀了她。”
“不!”萧承谨仰天长啸,一剑刺在墨凉胸口。
之后,那些声音消失了,墨凉笑着吐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萧承谨低下身子,让墨凉倒在自己怀里,“是你对不对,是你要我杀你。”
墨凉大口地吐着鲜血,“萧承谨,我是妖,你就应该杀了我。”泪水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墨凉不想哭,眼泪会让她视线模糊,可她还想再真真切切地看看萧承谨。
萧承谨的眼泪滴在墨凉脸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我是让大梁大旱的妖,你是大梁最尊贵的皇,你杀了我,最好不过。”墨凉抬手抚上萧承谨的脸颊,萧承谨也握住她的手,怕她没力气滑下来。
这时,下雨了。
天帝在云雾中看着下面的一切,他听见墨凉很轻的声音“谢谢”。
雨水倾盆而下,百姓们纷纷跪地磕头,“皇上英明,为民除害!”“皇上英明,为民除害!”
墨凉又吐出许多血,萧承谨把墨凉紧紧抱在怀里,“墨凉......”声音是哽咽的,萧承谨整个人都在忍不住地颤抖。
“萧承谨,再见。”这句话,萧承谨觉得好熟悉,却是怎样也想不起来。
接着萧承谨觉得自己肩上一沉,待放开墨凉,她已闭上了眼睛。
“墨凉!”这一声叫喊让全京都的百姓一震,整个京都,静的只有雨声。
墨凉的身体化作一瓣瓣白莲花瓣飘走了。
那些被火烧毁的屋子恢复了原样,烧伤的人也焕发新生,倒了的柱子自己立了起来,被压住的人也活蹦乱跳的了。
萧承谨仍伸着双手,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墨凉,是你,我知道是你。
泪水混着雨水流下,萧承谨不明白,为什么墨凉一定要自己亲手杀了她,他永远也不会明白。
墨凉动用禁术给时空划开个口子,来到了以前的时空。这个时空要靠墨凉的修为支撑,修为散尽,这个时空也要消失。
墨凉还用自己真身的莲瓣修改命格,将这自己造的时空和真的时空重合,逆天而为,必遭反噬。
当时她已是油尽灯枯,为了让两个时空真正重合,墨凉用自己的元神献祭,让这个时空的萧承谨杀死本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从而,取代那个时空。
这便是墨凉非死不可的原因。
天帝在墨凉元神破碎时收集了她元神的碎片,看着跪在雨中的萧承谨,摇了摇头。
多年之后,天帝的清潭中悉心照料的小白莲开出第一朵花,而萧承谨和他的皇后李木柔携手走过一生,共同让大梁焕然一新。
萧承谨的院子里始终养着一坛白莲,它本是枯萎的,可天帝的白莲开了后,那枯萎的白莲有了一点点绿意。
萧承谨看着这活过来的白莲,墨凉,是你回来了吗?
这便是真正的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