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萧承谨正在高楚楚院里闲坐,高楚楚弹着琵琶,眉眼间是浓浓爱意。
已入五月,天气有些热了,萧承谨忽然想起了墨凉,她养伤已半月有余,怕是在屋子里待得要发霉了吧。想到这儿,萧承谨脸上有了几分笑意。
高楚楚怎会看不出萧承谨的出神,却仍是面带微笑地弹着琵琶,神色中带着些得意。
承谨,你只能爱楚楚一人。那些和我抢你的人,都该死。
一婢女慌慌张张地走过来,见了萧承谨竟忘了行礼,还失手打翻了茶盏。
高楚楚放下手中的琵琶,呵斥道:“锦晗,我平日是如何管教你的,今日见了殿下怎地这般无礼!”那叫锦晗的婢女连忙跪下,“太子殿下恕罪,侧妃恕罪。奴婢刚刚......刚刚......”
这婢女面色慌张,说话吞吞吐吐,萧承谨有些烦,皱皱眉。
见萧承谨这般模样,高楚楚瞪了锦晗一眼,“在殿下面前说话还吞吞吐吐的,我今日定要好好教教你规矩。来人......”锦晗连忙磕头喊道:“侧妃饶命。奴婢是刚才撞见了不堪之事,才一下子失了态,还请侧妃恕罪。”
萧承谨听见这话有些疑惑,高楚楚也面露惊讶,问道:“可看到是谁了吗?”
锦晗仍是颤颤巍巍地,答道:“是...是顾统领,和一位有些眼生的姑娘,好像是...是...”
萧承谨猛地站起来,走到那婢女面前,“你说清楚些,是谁?要是敢胡言乱语我要你的命!”
锦晗连忙磕头,“殿下饶命,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顾统领,那名女子好像是,是殿下您带回来的那位。”
萧承谨攥紧了拳头,拉起那婢女,“带我去。”
萧承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生气,墨凉?她怎么会和顾恒纠缠在一起?
高楚楚忙上前安抚道:“殿下莫要生气,一直以为顾统领不近女色,没想到...诶呀,也算是件好事。”
萧承谨冷冷的看了高楚楚一眼,“楚楚,凡事还是等看见了再下定论也不迟啊。”
说完便拂袖向院外走去,锦晗低着头走在前面带路,悄悄回头看了高楚楚一眼。
高楚楚微微向她点了点头,心想:墨凉,殿下是我的,谁都不能和我高楚楚抢。
趁萧承谨到现场之前,一仆人悄悄撤了门上的锁,待萧承谨赶来开门进去,只见顾恒晕倒在一旁,墨凉腿上净是血。
高楚楚见这情形忙向旁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悄悄把角落里的香炉撤了。
萧承谨忙俯下身看墨凉的情况,这傻子竟拿簪子扎自己大腿。萧承谨皱皱眉,瞥了高楚楚一眼,只见她赶紧低下头,一副柔弱的样子。
高楚楚紧紧攥着帕子,该死!
萧承谨懒得管她,直接将墨凉抱起,看了旁边还晕着的顾恒一眼,说:“拿水把他给我泼醒。”说完便抱着墨凉回了自己寝殿。
高楚楚站在原地,萧承谨刚才的眼神让她生出寒意,他竟为了那来路不明的女人那样看她。伤心归伤心,高楚楚眼神里净是恨意,墨凉,我要你死。
墨凉醒来时腿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包扎好了。见自己竟躺在萧承谨殿里,心想不妙。
只见萧承谨悠哉的坐在书台旁,高楚楚站在一边,顾恒和锦晗跪在地上。墨凉眉宇拧起,真是一天清净日子也不让过。
萧承谨坐在书台处看书,见墨凉醒了,忙放下书到床边坐下。他将她从床上扶起,拿了个垫子让她靠着。
见此情景,高楚楚更是吃醋,本生的柔弱模样,眼神凌厉起来也让人害怕不已。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自那次萧承谨把墨凉抱回府后高楚楚便叫人调查她,发现她竟然早在一个多月前就住在府里了。高楚楚又叫人查她的身世背景,查了近十日了,什么都没查到。这个叫墨凉的女人就像个谜一样。
可在高楚楚这里,敢和她抢萧承谨,管她是谁,一律该死。
萧承谨本想等墨凉醒了就开始问话,谁知李木柔闯了进来。
萧承谨皱皱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怎么跑来了,禁闭没关够吗?”
李木柔白了他一眼,“我听说顾恒与人私会,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开窍了,我当然要来瞧瞧是哪个漂亮姑娘。”
萧承谨听了“私会”两字便不舒服,怒斥道:“你身为一国公主,怎么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这是你一个女孩家关心的事吗?”
李木柔不理她,冲顾恒使使眼色,“嘿嘿,那姑娘呢?”接着又看见旁边跪着的锦晗和一脸愠色的高楚楚,脸色瞬间变得怪异,不可置信地问道:“不会是她吧?”说着,指了指锦晗。
萧承谨见她无视自己,直接与顾恒说了起来便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谁知锦晗那丫头竟不知死活得说话了。
“太子妃可不要随便坏我名声。锦晗虽然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婢女,但也知道礼义廉耻,断不会在光天白日与人私会,行苟且之事!”
萧承谨上前便给了锦晗一巴掌,锦晗直接趴到了地上,“楚楚,你这丫鬟当真是不懂规矩,你是怎么教的啊?”
萧承谨把声音压得很低,听着竟让人毛骨悚然,分明是起了杀心。
高楚楚立刻跪下,“是楚楚的错,把丫鬟管教成这样,待我回去了定好好罚她。”高楚楚也是害怕了,萧承谨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其实已经动怒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留她条命。不过给我记住了,我府上,不养颠倒是非,散播谣言的闲人!”萧承谨看了高楚楚一眼,那眼底分明是隐忍的戾气。
高楚楚打了个颤,“是,楚楚定好好管教她。”那叫锦晗的婢女也意识到太子殿下是真的动了怒,连忙磕头认错,“奴婢知道错了,谢太子殿下饶命,谢太子殿下饶命。”
“没有私会?那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干嘛?”李木柔听得云里雾里,看了看这屋里的一群人,不解地问道。
“太子妃确实是误会了,我和顾统领不是私会。”墨凉看着这场闹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李木柔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墨凉,见她眼生,问道:“你是谁啊?”
墨凉微微一笑,想下床,大腿却疼的厉害,不禁倒吸口气。
“你刚受了伤,别下床了。”萧承谨拦住墨凉。
高楚楚见了更是又气又恨,却也是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偷偷撕扯自己袖子。
墨凉刻意和萧承谨保持距离,只说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今日之事就是场误会,却平白耽误了大家这么长时间,墨凉给大家赔罪了。”
萧承谨见她这样说便知她不想再追究,也罢,是谁做的都已摆在明面上了,于是便看了看顾恒,“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接着瞥了眼锦晗,“还趴在地上做什么,扶你主子回去吧。”
高楚楚竟是不死心,“殿下你今天定是乏了,要不要楚楚留下来给您按一按,以前楚楚经常帮您按摩解乏的。”
萧承谨摆了摆手,“不必,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休息了。”
听了这话,高楚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瞪着还躺在萧承谨床上的墨凉。
墨凉自是明白高楚楚的意思,也不慌,掀了被子要下床。
萧承谨忙扶住她,“你现在行动不便。”
这一扶,高楚楚的醋坛子算是彻底打翻了。李木柔看了看眼睛快瞪出来的高楚楚,挪到萧承谨旁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问道:“你不是喜欢高楚楚吗?这是你的新欢?你这人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听她这样说,萧承谨头疼的厉害。
墨凉忙解释道:“太子妃说笑了,我只是救过殿下一次,殿下心地善良知恩图报,就给了我个安身之处罢了。”
李木柔指着萧承谨捂嘴笑道:“就他,还心地善良?”
“李木柔,这儿本来就没你什么事,你不要太过分!”
李木柔假装看不见萧承谨,坐到墨凉旁边,期待地问道:“那你武功一定很高吧。你住哪个院子,我无聊时去找你玩好不好?”
“胡闹,赶紧回你自己院子去。”萧承谨见李木柔与墨凉亲近,院中说不上来的感觉。李木柔还是不睬他,挽住墨凉的胳膊,“好不好嘛?”
墨凉连忙答应着,“当然好啊,不知可否劳烦太子妃扶我回我院里?”
萧承谨看了墨凉一眼,知道她是想找个由头走,只得作罢。
李木柔自是高兴的,“好啊好啊,我扶你。”
临走前,墨凉忍痛向高楚楚行了个礼。
殿里只剩萧承谨一人,他看着墨凉躺过的地方,坐下,还有她的温度。
萧承谨告诉自己,自己不能离这个女人太近,可为什么自己总是忍不住担心她,为什么自己听她与人私会时那么着急,为什么听有人诋毁她时那么生气?
萧承谨闭上眼揉揉鼻梁,这个女人着实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