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一怔，他从来问过扶禹这些，难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扶禹定是对她心有所属，否则怎么会多次抛下自己的原则，一次次的帮她。
阿无偏头，清泉般的眼睛无辜的看着雨师。
雨师一滞，有些僵硬的转移了话题：“总之我来找你，只是为了你们两个人好。”
“为我们好？”阿无黛眉微挑，她从不觉得背着一个人做这些事情是对一个人好，真正的好难道不是把选择的机会留给他吗？
她缓缓起身，清泉般的眼眸看着雨师，一字一顿道：“你究竟是为了扶禹好，还是怕最后的结果太过残忍？”
阿无没听到雨师对她问题的回答，有些在意。
她和扶禹就像是处在镜子的阴阳两面，若是想要触碰，须得打破那面镜子，可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敢去触碰那面镜子。
“这难道有什么区别吗？我只是不想他之后痛苦。”雨师的话打断了阿无的思绪。
她轻眨了眨眼睛，失笑道：“若你真的为他好，就应该让他自己做决定。”
阿无忽然转身，目光冰冷如霜，她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和刚才判若两人。
“我可以答应你，以后见到他就像是看到陌生人，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雨师好不容易听到阿无的妥协，自然不会拒绝：“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阿无素手微抬，一方字卷蓦地出现在她掌心，她朝着雨师递了过去。
“这个人，你帮我查一下，他或许是你们天界的哪位神仙。”
雨师接过字卷，修长的手指将字卷展开，他垂眸一目十行的掠过，坚定道：“好，我答应你。”
清新的气息从冥王殿离开，给暗淡的地府带来了一丝生机。
微弱的脚步声从后殿传出，墨羽深深地看了眼阿无，凝声道：“你不会的。”
阿无转身，看着那双红瞳，嘴角微勾：“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不是看不透我吗？”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我好歹也有重明的眼睛。”墨羽说完之后，眸光一怔，长睫轻颤低落了几分，“虽然这双眼睛有很多人惦记着。”
阿无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谁在惦记你的眼睛？”阿无灵光乍现，突然觉得这是个突破口。
墨羽没想太多，或许是觉得这件事不需要瞒着她，随口道：“是妖帝，当初我求他救重明的时候，他告诉我这是命，可是如今他却想要我的眼睛。”
阿无“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缓缓握紧了双拳。
既然白暝早就知道墨羽的存在，为何不去制止，妖帝有管理妖族之责，他难道是故意放任墨羽这样做？
她突然严肃了几分，认真的看着墨羽的眼睛，问道：“白暝他想做什么？”
墨羽一怔，陷入了沉思中，其实重明之眼能够看到的东西很奇异，他时常会理解不了。
重明说要想看穿世事，须得明白秩序，可他只是个小小的妖族，天地法则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他或许真的不适合拥有这双眼睛。
“我只能告诉你，他所做的事情很危险，没人可以阻止。”
阿无垂眸掩去自己的思绪，忽然抬头望了冥王殿外一眼。
墨羽察觉到她的动作，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你身边的那个昊乾帝君，他也很奇怪，我竟也看不穿他最后的命运。”
他以前觉得没什么能瞒过他，事实却告诉他，还是有他看不穿的人的。
阿无若有所思的想了会，淡声道：“既然白暝想要你的眼睛，你就暂且留在地府，反正你也没地方去。”
“谁说我没地方去的！”墨羽有些不忿的反驳了一句，紧接着说道，“我刚刚什么都看到了，你的心识曾经受过伤，而且现在还没好，对吧？”
阿无并不想理他，就算他知道又如何。
她素手一挥，脚下凝出鬼气，身形若隐若现。
墨羽见她要走，有些着急了，飞快喊道：“我知道怎么帮你疗伤！”
阿无脚步微顿，鬼气消散，她蹙眉问道：“你真的知道？”
她总觉得墨羽有些不靠谱，真的能信吗？
……
天界，仙气缭绕，仙鹤盘旋。
安静的昊乾宫空无一人，只有融方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发呆。
雨师刚走进来的时候，甚至融方都未反应过来。
“融方，你在做什么？扶禹呢？”
融方回过神来，有些欣喜，他连忙小跑道雨师面前，笑道：“雨师您来了。”
“怎么回事？”雨师点了点头，朝着殿中张望了一眼，没有人。
“雨师您别看了，帝君今日很少待在宫中，刚一回来便又走了。”融方有些委屈，以前帝君从未如此频繁的出去，自从……冥王大人来过一次，帝君好像就不常在昊乾宫待着了。
雨师心中不妙，难不成他又去地府了？
他连忙转身朝着外面跑去，将融方的喊声抛弃在后，还没等他离开昊乾宫多远，天兵便拦住了他。
“雨师，天君请您过去。”
“可说所为何事？”雨师眉头微蹙，天君倒是很少见他。
天兵摇了摇头，让开了路。
雨师心中暗叹一声，只好先去凌霄宝殿，暂且将扶禹的事情放下。
正被雨师惦记着的扶禹，正十分悠然的坐在一排排的书格之间，高大的书格将他光风霁月的身体遮住，隐约间有几道光线透过书格，落在了月白色的长衫上，仙气盎然。
沙沙的响声从书格上传来，扶禹恍若未闻，只是将右手伸了出去。
藤蔓卷着一本古籍，缓缓放在了扶禹手中。
陌绿隔着几个书格，清澈的眼眸看着那道身影，慢慢地摇了摇头。
“为何摇头？”冰冷的嗓音从书格那边传来，陌绿一怔，清澈的眼眸中似有迷茫。
扶禹起身，将古籍合上，从书格间转了出去。
他看着陌绿清澈又充满生命气息的眼睛，开口问道：“你觉得我找不到帮她的方法？”
他曾见过阿无和他走的很近，还有那朵小白花，他隐约觉得很是熟悉。
陌绿抬头不躲不闪的看着他，抬起掌心，白色的小花在他手掌中绽放，带着盎然的生机。
“它会给你带路，帮你找到帮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