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禹眉头微皱,没有回答雨师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答案,又怎么回答他。
他指尖颤抖着,俊美无暇的脸色苍白如纸,却无法遮掩眼中的凌冽。
扶禹挣扎着起身,深深地看着雨师,凝声道:“你一定……”
“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便不会反悔。”雨师的神情严肃了几分,郑重其事的看着他。
闻言扶禹松了口气,只要雨师答应了便没有问题,他还是信得过的。
只不过,他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的看着掌心,白暝教给他修补心识的方法怕是有些问题。
怕是阿无那边已经出了事。
他长袖一甩是,身形如风般掠过,在圣洁的天界划过一道流光。
花团锦簇,清香弥漫,芸觅在满目的繁华中抬起头,精致小巧的脸颊上划过一抹冰冷。
她长睫轻眨,摆了摆手,昙花娇小清冷的身影忽的出现在她身后,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当初阿无给的那一击,直到现在还没有养好。
“昙花,盯着雨师,若有什么消息立刻传给我。”
“是。”昙花恭敬的应下,身形悄然间消失。
芸觅收回望着天边的目光,手中紧握着香缨,她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神情平津了几分。
“既然你这么无情,就别怪我。”那双瑰丽的眼眸中似乎划过一抹不忍,又好像只是错觉。
她潇洒的挥了挥手,手中的香缨顷刻化为了灰烟,冷冽的清香在繁华中散开。
熟悉的冷香是她这一生都无法接近的奢望,只可惜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
阿无头痛剧烈,冷汗从鬓角冒出滑落下巴,那双清泉般的眼睛也染上了血气,看上去有些妖冶。
她好像失算了,不该轻信白暝的。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后悔了?”郁垒轻飘飘的落在了她面前,不再像之前那样躲得那样远。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阿无身上的鬼气,发出诡异的笑声。
阿无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怒气,她闷哼一声,鬼气从血玉扳指中散开,朝着郁垒甩了过去。
郁垒好整以暇的躲过阿无的袭击,一步步朝着阿无靠近,口中还说着让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玩笑。
“多谢神荼给我养了一个这么好的补品,待我吞噬了你,便会统治整个地府,扩大我的阴兵,将三界统一,到时候,我便是那无人之巅上唯一的万人之上。”
阿无脚下一软,汹涌的疼痛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只能看着郁垒一步步的靠近她,冰冷的手掌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好像有一股吸引将她身体中的力量剥离出来,她身上的鬼气减弱,而郁垒身上的鬼气愈加浓烈。
她纤细的身影完全被郁垒遮住,她颤抖着指尖将血玉扳指握在了手中,一道流光闪过,一层赤色的气浪从她脚下散开。
郁垒一时不慎,瞬间被击飞。
阿无支撑着起身,墨色长裙上都染上了雪色,那双清泉般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赤红。
她和郁垒遥遥相望,两双眼睛都是赤红无比。
郁垒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阿无,难道就因为她是天生的鬼族,就要比他高上一等吗?
他明明也是诞生于光明之后的黑暗,为什么会输给她!
阿无的赤色双眸中冰冷无比,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就像是一个傀儡,一旦找准目标,便会抵死相追。
汹涌的鬼气将她纤细的身躯包裹住,郁垒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面色阴冷。
这是一场注定没有旁观者的战争,也是三界生死攸关的一战。
滔天的鬼气在雪原上空凝聚,两道互斥的力量在上方盘旋。
阿无的意识依旧在昏昏沉沉中沉沦,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可是她的身体已经被鬼气弥漫。
这便是天生,像是天地伊始的混沌之力,她所有的力量都来自亿万年的沉淀,才最终化成了人形。
而郁垒只不过是光明之后衍生的黑暗,和纯净的本源相比,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灰蒙蒙的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亮光,毫不起眼,却裹挟着冰冷的气息瞬间降临在雪原之上。
郁垒脸色微变,谨慎的望了过去。
扶禹清冷的身躯出现在雪原中,月白色的长衫快要与漫天的雪融为一色。
他眉头微蹙,那部分替阿无修补的心识有些混乱。
他与一片白茫茫中准确的找到了阿无的身影,脚尖轻点,穿过凌冽的霜雪落到了她的身边。
“阿无。”
清冷地声音从薄唇中吐出,阿无身躯微颤,眸中的血红褪去了一些,却仍有些怔愣。
扶禹垂眸掩去眸中的担忧,挡在了阿无面前,冰冷的双眸对上了郁垒。
“昊乾帝君?”郁垒蓦地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面与他对视,一面寻找着可以逃离的时机。
“你对她做了什么?”
“呵!我能对她做什么,只不过是吸了一些她身体中的鬼气而已。”郁垒漫不经心的随口答了一句。
他眼珠转了转,脑海中灵光乍现,飞快道:“她听了白暝的话来这里找我,有问题的看来不止我一个人。”
不管白暝打得什么心思,他若是没把握胜过扶禹,便要将他也拉下水。
摇曳的红蝶从霜雪中闯了进来,落在了阿无的肩头。
阿无血红的双眸中终于有了些意识,她缓缓张开手,让红蝶停在掌心。
判官正直清冷的话语从其中传了出来,只不过断断续续听不清楚。
“地府……妖……天界……速回!”
阿无心中“咯噔”一声,顾不上处理头痛,下意识地想要凝出鬼气离开,然而她身体中大半的鬼气都被郁垒吸走了。
她眼前突然一黑,脚下趔趄向前倒去,想象中的额疼痛并没有到来,她仿佛扑进了一个清冷的怀抱,冷香扑鼻。
阿无微微抬眸,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忍不住心尖微颤。
她有些慌乱的收回自己的视线,沉声道:“地府出事了,我要回去。”
她深深地看了眼郁垒,这次还是没能将他杀掉,她眼底冰冷一片,粉拳缓缓握紧。
“我再问一遍,魏良究竟在哪里?”
郁垒嘴角翘起,似是有些开心,黑色的身影朝着后方退去,灰烟散尽眨眼间便逃离。
“该死的!”阿无低声骂了一句,指尖凝出鬼气,鬼气散开朝着四面八方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