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石屋之后,月思跑到了一处树林之中,而这片树林就好像是刚下过一场大雨一样,周围充满着泞泥湿润之感,每走一步路都能踩到一脚浅浅的泥与水。
月思本来想直接奔入城中去寻杨阳景和连水门的人,但又怕对方什么都不顾来一场屠杀,便只能跑往一处人烟少的地方。
可这也有一个弊端,因为月思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不能一直纠缠于此,也无法通知其他人,万一她灵力枯竭,又或者对方不讲道理,分散着去偷袭城中人,那便惨了。
因为久久等不回来月思,杨阳景心里也越发着急,从坐着软榻上闭目养神的状态再到屋外站立等候。
同时正在防备着四周的顾容竹也没有睡,正坐在屋顶上观察着四周,以及屋檐下站立的男子。
也许是因为等久了的缘故,屋檐下仅穿了两件衣裳的男子受了点夜晚的风露,有些觉得冷地揉了揉自己的双臂,然后转身走进了屋内,并且把门阖上,坐在屋顶上的顾容竹只能借由屋内照映的烛光看到来回走动的身影。
片刻之后,亮了快大半夜的烛光被人吹灭了,来回走动的人影也消失不见。
顾容竹又盯着看了片刻,然后扯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随之便看向其他地方。
忽而间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了一阵冰凉,同时也吹得顾容竹猛然想到了什么,当即站了起来,朝城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同时与顾容竹一起守夜的一名弟子看到他飞疾过去的身影,也跟着转身进入屋内,原本安静无声的屋子骤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嘈杂声。
城外的树林内,月思还在躲避着正追着她不放的暗中人。
月思猜想,也许是冯致之想来一个暗中杀人,悄无声息趁人不备,但很可惜,敌在暗处,她也算不上是在明处。
在双方都在暗处的时候,谁也打不了谁。
正循着气息波动追过来的冯致之并没有料到他不知身份的这个人会这么难缠,一阵高集中度的追循后,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累,原本轻逸的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同时他体内也还有一股浊气也不受控的在他经络中四处乱冲。
随着那股不受控的浊气越发紊乱,冯致之不得已停下步伐,藏身在一处长满了高灌木的树下,短暂地调理一下自己的气息与不稳定的灵力。
冯致之现在所拥有的丰厚灵力,也都是吸收了别人的,他自己原来的灵力只占了不到三成。也因为不属于自己的灵力过多,又来不及完全转化为自己的灵力,他只能快攻快打,不能同别人僵持过久,不然就会如同现在这样,处境尴尬。
月思刚换了一棵树躲,却发现紧追着自己的那个气息突然消失了,心中顿时升起疑惑,但她也猜不准是不是故意为之,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
月思滴溜着灵动的双眼摸黑看了看周围,心道:“既然不追了,那我也趁着这时机恢复一些灵力,只怕再耗下去真的要被迫变回石头了。”
随之便寻了一处较高的树枝丫,把变回石头的自己卡在树枝之中。
树林之中蕴藏的灵气,忽而间从杂乱变得有条理起来,缓缓间往某一个地方汇聚而去。
一般人是无法察觉到周围灵气的流转,但对于修炼之人而言,却并不能毫无察觉。
冯致之经络内乱窜的浊气刚稳定了一些,他便感觉到周围有一股气息缓缓而动,并且还有一定的方向性。
冯致之当即露出一个笑容,随之悄无声息地蹲起身,提气往气息汇聚之处疾走而去。
杨阳景刚使诈避开了顾容竹的监视,起初还对往哪儿方向寻人还有些不确定,但想着一晚城中没有任何动静,便心下一动,直接往城外飞奔而去。
也因为事出紧急,杨阳景已经没当时被锁定诛杀时的淡然,便不再顾是否会惊动谁,趁着城上守卫稍薄弱时,御剑飞行而出。
为了方便隐匿身形,杨阳景未做犹豫,直接往城外的一处树林奔去。
然而刚进入这片树林内,杨阳景便敏锐地察觉到树林中灵气的流转有些奇怪,并不是平时自然四散之态。
杨阳景不免心中一紧,停顿了片刻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树林更深出跑去。
而后,发觉了杨阳景趁不备逃开视线的顾容竹也跟在其后由上离开了城,约莫想了一刻钟后才往树林那边跑去。
顾容竹的身影刚离开城外,有一群人也跟着打开了城门,循着留下的记号跟上。
树林之中,还在调理着灵力的月思没想到冯致之会趁此袭来,一个不备,险些被一掌打下树,也亏是她自己机敏身快,及时把还是石头的自己卡死在两树枝缝间,才没有让对方偷袭成功。
虽然一招未果,但冯致之也借着自己所出之招的余光看清了树上之物。
在看到是一块石头卡在那里的那一瞬,冯致之是眉心下意识就皱了起来,眼神也流露了些许疑惑,但随之他又想起卡在石门缝间的那块石头,眼神又一凝,死死盯着卡在上面的石头,手中再聚起比方才还要毒辣的一招。
“原来是块石头精,难怪……这回本堂主看你如何逃!”冯致之本想讽刺几句,但在话刚说出来几个字时,又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石头精几乎是戏耍了大半夜,心中的怒气更是涌了上来。
月思听言就在心中骂道:“……什么石头精?我才不是石头精,我是石灵!”
但随着冯致之的一招打出,月思便想幻出身形抵下这一击再把冯致之扫开,但还不等她完全幻形,就已经有一抹白影闪过,替她拦下了这一击。
“冯堂主,不知你深夜在此,对着一棵树撒泼是为何?”一个清冷男声在对招的余威后响起,之中满带的嘲讽之意让树下的冯致之紧咬起了牙关,恨不得再丢几团灵力过去,将说话之人轰个粉碎。
只是冯致之虽然在气头上,但也听出了这个声音,与他之前听到的一个人的一样,极为清冷且不敬。
冯致之不做声地后退了几步,同时眼眸并未从方才他要打的那个位置离开,依稀间,他看到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伸手捞了一下什么东西,可因为看不太清,冯致之并不能确定是什么。
冯致之此时唯一能确定的事情,便是此次可能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冯致之也没有猜错,就当他打算先回去韬光养晦,过些时日再算总账,刚要转身离开此地时,后来而来且感受到一阵灵气波动的道宗弟子,以及跟来的一部分连水门弟子便已经出现在他的附近,拦住了他所有的退路,同时他现在的这个鬼样子也被在场的所有人看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