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黑衣人话音刚落,便起身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祁萌被一柄利剑贯穿,鲜血流了一地,虽然看起来甚是可怖,但是祁萌能够感受到,这人目前还不想取自己性命。
他似是有更深的目的——比如引自己前往入凡山?
黑衣人本体此时正在入凡山清醒,待他缓缓睁开眼后,身旁的人迫不及待地问:“如何?”
“报告大长老,幸不辱使命,大功告成。”
黑衣人踉跄着起身,低头敛眉恭敬地说。
“辛苦你了,此术法极为霸道,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是。”
大长老见他欲言又止:“怎么了?”
“我今日在招摇山见一男子,和前魔尊的气息极为相似。”
黑衣人思考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回答。
“有趣,有趣。看来除掉招摇山有新方法了。”
大长老肆意地笑:“招摇山我是志在必得了!”
话说回来。祁萌很奇怪,为什么偏偏要自己去?祁萌吐了一口血,很疑惑,她自有记忆以来一直待在招摇山,便是对人间再向往,她都谨记师尊教诲,从不出山半步,她究竟从何招惹来的敌人?
祁萌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祈呆呆绕着她的脚唧唧个不停。
正当祁萌感觉好像撑不住的时候,龙城终于冲破结界,冲过来扶住祁萌:“小萌!你──”
祁萌擦了擦嘴角的血,并不想让龙城太担心:“你放心,我没事。”
龙城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强烈的预感人难过。
他甚至摸不到祁萌胸前那柄剑,没有实体的利剑却能伤人——这是什么异数?
“对我不需要逞强。别说话,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师尊。”
龙城避开要害,抱着祁萌,御剑飞速离开神女峰。
如果知道今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让祁萌她一个人待在神女峰的。
入夜,整个招摇山静的连呼吸声都仿佛能听的到。
“师尊!”
龙城御剑而来,一声声呼喊打破了招摇山的宁静。
落了地,龙城收剑,还未站稳脚跟,便像刚入门的小师弟一样大声呼喊山主,完全忘了自己身为大师兄要端庄稳重。
“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烟鞋都来不及穿,听到龙城这样着急的声音,心想必然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顾不得整理自己便跑了出来。
看到浑身是血的祁萌惊得大叫一声:“小师妹!”
“阿烟,莫要大惊小怪。你平时的儒雅风流呢?”
祁萌想逗笑凌烟,却扯到了伤口,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
“你呀,这个时候还想着逗别人,阿烟,师尊去哪里了?”
龙城瞪了一眼祁萌,转向凌烟,疑惑地问。
“刚才师尊察觉招摇山封印有异样,刚才便出去了。”
凌烟白着脸,如今要是谢无忧在就好了,他从小就喜欢祁萌,一定医治好的。
“调虎离山。”
龙城仔细一思考便明白了,怪不得。
先把自己拖在半路上,然后调走师尊,找个漏洞时间,轻而易举地伤了祁萌。
想到这里,龙城不由得把手握紧了,心中恨意骤生。
克制不住的恨意。
祁萌似是有所感应,她握住龙城的手:“师兄,你怎么了?”
这不像龙城。
龙城红着眼,深情地注视着祁萌:“无妨,小萌莫怕。师兄会替你想办法的。”
面对这样的龙城,祁萌顾不得生理上的疼痛,因为有外人在场,莫名有些害羞。幸好凌烟的关注点一直在自己的伤口上,并没有注意到龙城和祁萌之间的互动。
“师兄,真的只是看着可怕,我现在并无感觉。”
“你当然不会有太多的痛感。”
山主严肃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见月光下的山主带着一身的寒霜,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疲惫。
祁萌看着师尊满头银发,近年来为了招摇山四处奔走,闭关封印,桩桩件件都被众子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面对这样的师尊,祁萌心中一酸差点哭出来。
都怪自己,没有什么本事。
“傻孩子,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哭闹。”
山主透过那柄看得着却碰不着的利剑,温柔地摸着祁萌的额头,面色暖下来,不似刚才那么严肃:“乖萌萌,莫哭了。让龙城师兄先带你去休息,睡醒就会发现自己都好了。师父跟你保证。”
山主随手一点,祁萌便陷入昏睡。
接着便示意龙城讲祁萌带回房间:“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小萌出事的。”
“师尊……”
龙城见山主意已决,便小心翼翼地把祁萌抱回房间,这样看来,师尊早已有了办法。
那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师尊,小师妹她……”
凌烟眼中带着担忧,祁萌胸前那柄剑甚为怪异,他此前从未见过,闻所未闻,甚至于书中也未曾看到过。
“那柄剑……那柄剑到底什么来头?我竟从未听过。”凌烟呢喃道。
“你未听过也是正常,毕竟这邪术已经消失数百年来。”
山主眼中透露着恍惚:“这不是什么剑,这是一种咒术。”
凌烟打起了精神,说起咒术他可就不困了,最近他研究的正是跟咒术相关的文章。
“据我所知,已经灭绝的北冥人最擅长的便是咒术。”
凌烟迷惑了,可北冥人已经灭绝许久了,这么厉害的咒术是怎么来的?
“北冥人……”
山主闭眼,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
“师尊,这咒术如何解?”
凌烟不解地看着山主,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伤感。
“咒术?”
龙城安顿好祁萌就寻过来,不来问个明白,他总放心不下。
“龙城,尚且不敢确定,你现在和我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
山主摇摇头,他也不想这件事和北冥扯上关系。
龙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的详细经过跟山主一一说来:“大体便是这些了。”
听完龙城的讲述,山主把眉头紧锁,事情看起来并不简单。
“还是入凡山。”
这入凡山究竟有什么秘密。
看来这入凡山,非得要祁萌去一趟不可吗?
去了,可能解除这咒术,可是她身上背负的秘密,早已松动的封印,和沈醉的契约……
没有一个选择是好的。
龙城握拳狠狠地砸向柱子:“如果可以,我真想去把入凡山踏为平地!”
“胡闹!”
山主斥责道:“城儿,你是我招摇山的大弟子,切记不可如此冒进。”
“那入凡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师尊,莫说是大师兄了,弟子如有机会,也想去学习学习呢。”
凌烟奇道,这地方竟然有被禁已久的密术,不是为了替龙城解围,他确实是想去见识一下。
天下之大,在招摇山之外,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凌烟不知道,有朝一日,他果真在入凡山混得如鱼得水——那时的他却是十分想念养他二十多年的招摇山。
可那时,世上再无招摇山。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你们呀!”
山主摇摇头,看来他是真的老了。
这些年轻人有闯劲,敢为人先。
这倒是真像他年轻的时候。
“师尊,如今小师妹这样,该如何是好?”
凌烟挠头,他是个只会看书的书呆子,要让他救人可是为难了。
“要救祁萌,确实还有一法。”
山主摸了摸胡须,只是此法太过凶险。
“什么方法?”
龙城面露喜色,只要有方法就好!只要能救祁萌,他便是交出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傀儡术。”
此言一出,龙城愣住了,他看看师尊,又看看凌烟。
“傀儡术?”
凌烟也有点迷惑不解,傀儡术向来都是用来控制的,什么时候还可以用来解咒术?
“嗯,便是傀儡术,此术和你们理解的不同。但是殊途同归,最终是控制傀儡将恶咒逐出。”
山主解释的头头是道,但龙城和凌烟仍是一头雾水。
“你们无需知道太多,等会只要助我一臂之力即可。”
龙城看向山主:“会有危险吗?”
不仅仅是祁萌,您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危险的话,换我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山主是龙城视为父亲的存在,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师尊置于危险的境地。
“你师尊我可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山主一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祁萌,一边催促二人:“走吧,为防止万一,龙城你替为师护法。”
凌烟小跑着跟随:“师尊,我……我可以做什么?”
龙城扶额:“阿烟,你去找十九来。”
论功力,凌烟尚不及十九师妹一个手指头。
这个时候,可不能指望凌烟。
“什么嘛,歧视我。我可不比十九那个只知道使蛮力高强一百倍哟!”
凌烟不满地抱怨。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寻了十九师妹过来护法。
“师尊,您真没事吗?”
龙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师尊隐瞒了他一些事,但他又说不清是什么。
“你这个臭小子,连你的师父都不信了?”
山主作势要打龙城,这个小子的感觉一向那么准,今天也不例外。
但他没办法,祁萌是他的关门弟子,如果可以命换一命,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命抵一命。
他仍然记得,在祁萌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跌跌撞撞地奔向自己,他冰封多年的心瞬间被祁萌融化。
“师尊,开始吧。”
招摇山此刻被阵法包围,一阵光闪过,重又恢复宁静。
忙了半宿,龙城看着伤口慢慢恢复的祁萌,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师尊并未欺瞒自己。
“龙城,你我多年师徒,以后祁萌可就交给你了。”
山主好像一瞬间老了很多,他自己都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师尊!”
“师尊!”
“师尊你怎么了?”
龙城和凌烟率先发现了山主的不对劲,只见山主的笑容逐渐变浅,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慢慢散做荧光点点,向四面八方散去。
“师尊!”
龙城眼含热泪,带着师弟师妹齐刷刷跪下:“弟子跪送师尊。”
“好孩子,莫哭,你可是大师兄啊!”
山主苍老的声音渐渐变弱,最后一丝尾音没入山间:“不要让祁萌知道是我……”
隐约中,山主仿佛见到了当年的三两好友前来接他,其中一位女子让他心中感叹万分,醉红尘,这次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下,总算不辜负你的托付了,我心无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