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天气难得得好,柳云娆才愿意从床上起来,胡乱去厨房吃了一些东西,流云剑派先前被魔族妖人毁坏了不少建筑,现在弟子们还在修葺,人多杂乱。
柳云娆先去了微阁,见只有顾云开在哪,问了沈云霁的状况,得知他一切都好,便又要离开。
“去哪?”顾云开问道。
“不用你管。”柳云娆赌气说道,纵使宋怀宇跟她说了顾云开的难处,现下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云开,耍起性子来。
“苍穹确实在奇源洞中,你若是有命走到那里,我便不再拦你。”顾云开服软一般,满眼是藏不住的担心与无奈,“与其你总是恨我,倒不如让你自己去选。”
柳云娆听了顾云开的话便头也不回地跑去了奇源洞,先前她总是抱着进去看一看的心态,但是现在,她想的便是一定要走进去,一定要到影响这洞中玄机的那块奇石之下去。
正直中午,洞内正是最热之时,柳云娆丝毫没有犹豫,一头扎了进去,洞中奇热无比,仿佛置身熔岩之中,柳云娆也不知到了这洞中多深的地方,便觉得浑身无力,寸步难行了。
“别走了,回去吧。”恍惚间,柳云娆脑海中不断出现这句话,却也分不出是谁的声音,不断的在脑海中回响。
“不行,不行。”柳云娆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每往深处走一步就更多一份煎熬,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她用灵力抗衡着洞中的奇热,作用却也不大,没一会儿便觉得头眼昏花,倒在地上。
“我一定,一定要拿到苍穹。”柳云娆不想放弃,这次是她走得最远的一次了,说不定,再走几步,便能到那奇石之下了。
炙热的岩石烘烤着她的身体,很快,那雪白的手臂上便出现了许多烧伤,她站不起来,便往前爬,双手很快就破了,皮肉贴在石头上很快就会黏住,再往前走,便要撕下皮肉。
一步一步,都是和着她的血肉。
不知道距离那块奇石还有多远,柳云娆再也爬不动了,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衣服也磨得破破烂烂,她心有不甘,满心愤恨,但是却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往前挪动一寸了。
“苍穹……”
柳云娆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黑,身体也在不停地下坠,像是掉进了无底洞中,她却也没有挣扎的力气,任由身体跌入黑暗之中。
“阿娆。”
一片光亮瞬间照亮了黑暗,一只手将她拉了上来。
“阿娆,我等你许久了,我的孩子。”在她面前像是一个面目姣好的女子,她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倒是清秀白净,柳云娆能感受到她身上微弱的一丝气息,与在连湘山上,那片废墟中的气息一样。
“阿娘。”柳云娆想开口,但是声音在嗓子一直发不出。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洞中已经没有了炙热之感,变成了寻常山洞一般,一把利剑插在一块大石头上,那剑鞘上赫然写着苍穹两字。
柳云娆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万千感慨化作两行清泪,她终于见到了苍穹。
虽然她也能驾驭其他兵器,但是没有意见兵器能让她无人匹敌,她要做最厉害的人,做人人都怕的人。
“非要这把剑不可吗?”
这次柳云娆听得十分真切,是顾云开。
她艰难地抬起头,只看到一片衣角,但是她能肯定就是顾云开。
顾云开脱了外袍,盖在了柳云娆身上,不忍看她那一身的伤。
“若修人剑合一,须得让这剑认主,只有你做了他的主人,才能保证不被他吞噬。”顾云开就站在她身旁,又说:“但是这剑凶险异常,不是谁都能驾驭的,修为浅些,都靠近不得。”
“当年这剑,也是你阿娘从剑灵族中偷出来的,她一直躲在华光派地牢中一间密室中修炼,但是她没能成功,最后只能祭剑,剑中有了她的意识,才能让岳崇前辈拿着他斩杀魔族。”
“如今她的意识已经耗尽了,要用这剑,还需要有剑灵祭剑,你是一品剑灵,是这剑,最喜欢的。”
柳云娆静静地听着顾云开说这番话,对于这个仙门中奉为圣物的剑灵神兵有了新的认识,原先她一直以为这就是仙门的灵器,自然为仙门所用,原来这剑竟然是有自己的思想,如同有生命一般。
“阿娆,你想清楚了,一旦开始,要么你能让他认主,要么,就会祭剑,绝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顾云开语重心长地说道,像是在等柳云娆放弃。
“修人剑合一,是不是还需要有修为深厚者帮忙才行?”柳云娆问道。
“是。”顾云开回答地坚定:“但也不仅仅要修为深厚,所练内功心法必须与苍穹相克才行,否则便会被苍穹吸去了修为,这也是为什么苍穹能平定天下的威力,这其中,不知有多少人的修为。”
“师兄,你能帮我是不是?”柳云娆问道:“我在华光派看到了那处密室,那密室中一些错乱剑痕与这苍穹一模一样,但是也有几处痕迹,是爹爹的风刃决。那些时间更久的剑痕要深很多,风刃决的痕迹也更深,后来的明显浅了,且剑痕少了许多,可见爹爹是一直在阿娘身边的,师兄所修与爹爹一样。”
“阿娆,并不是我不想帮你,自古以来,多少剑灵想要驾驭这把剑,但是没有一个能成功的,人剑合一也不过是一个传说,你让我怎么保证,就一定能成?”顾云开满心的担忧,所有的阻挠不过是因为一切都是未知的,倘若真因为这不可能的事让柳云娆丢了性命,他怎么对得起师尊,怎么对得起柳云娆。
“师兄,今日,你说得这些话,要比往日的加起来还要多。”柳云娆不经意勾起嘴角,她知道顾云开是把她的性命放在了所有事前面,心中自然高兴许多。
“师兄,若是不成功,不幸祭剑了,师兄便拿着这剑,除掉那些想要为祸人间的人吧,只是,若师兄还怜悯师妹一些,求师兄不要伤害阿景,他心性善良,一定不会惹出什么祸端。”柳云娆说道。
“就为了他?”顾云开突然就恼了,若真是为了付景,他现在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将付景找出来杀了。
“不是为了他,我既然是剑灵,就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天险峰上,我不甘心被他人拿来祭剑,不甘心做个废物受师门庇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柳云娆心如枯木一般,现在她只想驯服苍穹,能让自己的人生不再被命运推着向前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