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城,许多人进进出出,正张罗着新君继位的事,见到他们的新君失魂落魄的回来了,一个个也不敢大声出气,恭敬的站到一旁去,等付景走过去。
窗下的桃花终于发出了一个小芽,眼看着那一点分红即将破茧而出,付景抚摸着那个小芽,心愈发疼了起来,一气之下将那盆桃花打翻了。
“主人,你在干什么。”香薷冲了进来,赶紧将那花盘捡起,将桃花种了回去,她当然知道付景多宝贝这盆花,生怕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又后悔没能保护好这一株桃花。
“香薷,师尊她在哪?”付景整个人都是摊在地上的,死死抓着香薷的衣袖,不停地问她:“师尊在哪啊?”
香薷看着眼前的人,哪有半点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红着眼,乱着头发,满脸落魄,她半跪在付景面前,整理了他额前的碎发,心疼的说道:“主人,你不要怕,我去天险峰上看一看,说不定,我就找到她了。”
付景期待地看着香薷,连连点头,但转念一想,如今他是仙门的公敌,香薷只身前去恐怕危险重重,冷静下拉,他松开了抓着香薷的手说道:“过几日,你再随我一起去吧。”
门外的凌虚已经是怒气冲冠,北渊强拉着他的手,才没能让他冲进去。
付景一抬头,这才发现,原来门外还站着两人,只是他全然没有理睬,还是瘫坐在地上,无精打采。
凌虚甩开北渊的手,直冲进屋内,一把拽起付景的衣领,将他丢在一旁,付景的头撞上了床边,顿时头破血流。
“主人。”香薷赶紧去看他的伤势,北渊也责怪凌虚太过冲动。
“好呀,这就是我们魔族的新君,为一个女人魂都没了,如何成就大业,跟你那没用的爹一模一样,只知道风花雪月,全然不顾身上的责任。”凌虚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既是对付景的不满,也是对魔族复兴的担忧。
“我爹,你有什么脸面提我爹?”付景冷笑到。
凌虚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想来自己将黎落炼成鬼面将军的事,付景已经知道了。
“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魔族,待日后大业得成,你就是将我挫骨扬灰,我也毫无怨言。”
付景刚刚被香薷搀扶起来,凌虚又是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上,冷笑道:“若是你早点带领魔族复兴,天下都是你的,更何况一个女人?那些道貌岸然的仙门,你想杀就杀,那些师徒禁忌的狗屁规矩,你想改就改,谁人敢说什么。”
凌虚说罢,一甩袖子就走了,北渊赶紧将付景扶了起来,检查他身上的伤,知道他去流云剑派和沈云霁打了一架,十分担心,说道:“你这又是何苦,你师尊是剑灵,就算祭剑也是她的使命,更何况沈云霁这人是出了名的仁心,总不会真逼着自己师妹祭剑的。”
北渊没说几句,便又被魔族小兵叫去处理事务了,香薷便留下陪付景调息养伤。
这样的日子过得无聊又漫长,付景偶尔还是会去流云剑派闹一通,虽然每次都是一身伤回来,但是逐渐和沈云霁打成平手倒是让他愈发兴奋起来。魔族这边他也没有松懈,终于在自己的努力下降魔族统一。
一转眼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了,解决了魔族的分裂,新君继位,付景在众魔的见证下,登上了魔族圣君的宝座,那高高在上,寒冷又孤寂的宝座。
典礼当天,香薷没机会靠近他,先是魔族长老、各族族长轮番庆贺,还有各路将军汇报军务,讲述魔族士兵的士气,大有颠覆人界的气势,香薷只能排在大殿门口,远远地看着他。
“怎么不上前去?”千面鬼一直陪在香薷身边,见她一脸落寞,便问道。
“主人看起来并不开心。”香薷看着付景,满眼的担忧。
“魔族圣君,万魔称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什么不开心的。”千面鬼叹道,话虽如此,但是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苦楚,若是这圣君的位置给他,他想都不想,还要啐上一口。
典礼持续了很久,直到所有人庆贺完毕,歃血几天这才结束。
付景继续坐在圣君的宝座上,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都走了,才觉得心中清净了,香薷站在大殿门口,和他遥遥相望,却也没有上前,她知道,付景现在唯一相见的人,没有在这儿。
凌虚和几位长老同各族首领商议攻打人界的计划,议事堂中沸沸扬扬,却没有一个人提及他们的圣君。
大家心知肚明,所谓的圣君不过就是统一魔族的一个幌子,真正主事的还是凌虚,付景不过是一把攻打人界的刀而已。
热闹的议事堂,空旷的圣君殿,当是魔族现在最有趣的两个地方了。
过了许久,付景才一步一步走下来,原来圣君宝座的台阶这么高。
“主人,回去吧。”香薷解下付景头上的冠,半披的头发散落下来,与他平时束发的样子大不相同,更添了许多脆弱。
“香薷,这里真的太冷了,可是人界好像也变冷了。”付景喃喃说道。
“当然冷了,都已经入冬了。”香薷没明白付景话中的意思,只四周看了看,魔族这里似乎不会下雪。
一路无话,付景在前面走着,香薷就在后面跟着,路上遇到许多魔族小兵,也只是匆匆向付景行礼便离去的。
回到住所,付景将外袍脱去,那宽大的袍子十分气派,但也繁重,拖着那衣服整个人都觉得快要走不动了,赶紧脱去,终于轻松了。
“香薷,我找到了我们的血契,我把它销毁了,你回人界去吧,去找你的同族,回去,还能好好度过以后的日子。”付景将手掌划开,一滴血从那伤口中跳了出来。
血契是两人各取一滴心头血,血液融合为一滴,血契成立,这滴血便会进入主人体内,以控制灵兽,如果想要解开血契,便将这滴血销毁,从此以后,再无契约,心意灵力不再相通。
香薷将那滴血又放回了付景手中,将那伤口愈合了,“我已经找不到家了,主人就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付景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温顺的小姑娘,心中愈发感动,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却能换来她这般忠心。
“再有两日,便要结束了。”付景浅笑,那笑容里,确实有往日的轻松,香薷不解,不知他说的结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