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害怕,他,已经来了
“快些拦住他,他要去帝主的殿堂!”
邪煞之境里的宫殿此时满阵慌乱,守卫仓皇赶来,好不狼狈。
原是洛言笙单单一个闯入了宫殿,邪煞族人总归对这个六界尊主有些畏惧。
暖风来,拂起了洛言笙墨色的衣衫,青丝微乱。他静静立于殿堂大门前,瞧眼前密密麻麻的守兵,如寻常一般浅笑轻语。
“听闻你们家帝主被小天孙那个小兔崽子刺了一剑?”
守兵们战战兢兢看着洛言笙,只言不语。
“我来猜猜,”
洛言笙袖手一挥,身后宫殿顿时化作火海,纵然是在白日,火光亦冲天晃眼。
看这一个光景,守兵们不由惊得目瞪口呆。这一个六界尊主,真闹起来,可比,小天孙那个小兔崽子厉害多了。
“那个小兔崽子干的真是不错。”
洛言笙牵唇一笑,一记灵力挥去,殿堂前的守兵一一被击飞出去。
“画重山,许久未见。”洛言笙轻声说着,走进了殿堂。
殿堂之中,红生玉才过来,看冰床之上躺着的画重山,张了张口,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重山,你可还好?”
画重山一双殷红的血眸看窗外的海棠花树,笑道:“莫不成,你想我不好?”
“不是。”红生玉毫不犹豫地说。
“我听闻,洛言笙回来了。阿玉,”画重山看红生玉,美丽绝伦的脸上一抹温柔迷人的笑容,“你猜,他会来找你吗?”
红生玉的长睫颤了颤,没有说话。
“你在害怕,”画重山坐起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红生玉的神色,“你怕,洛言笙知道了你是邪煞族人。”
红生玉低下了脸,是她,是她从来不同洛言笙说自己的底细,洛言笙也从不问。
“你不要害怕,他,已经来了。”画重山探得外边一股别样的气息,唇际笑意愈深。就是洛言笙,洛言笙过来了。
闻言,红生玉抬起脸,她不希望洛言笙来,甚至是害怕!
但听殿堂的门被踹开了,洛言笙走了进来。他看冰床上的画重山,像熟识的老朋友一样打起招呼。
“安好,画重山,近来可好?”
画重山看洛言笙那一张清俊如画的脸,盈盈笑道:“不好。”
“为何?”
“天宫那个小兔崽子刺了我一剑,你若得了闲,便把那小兔崽子收拾一顿罢,权当给我出了气。”画重山悠悠说道。
洛言笙摇了头,“好家伙,不是我不给你出气,只是,那个小兔崽子我动不得。我就是骂他一句,嫣儿都要嫌我。到底,我受不得嫣儿的嫌。”
“汝嫣?”画重山想起了华音殿里的汝嫣,他还记得,洛言笙向来同汝嫣交好。
洛言笙但笑不语。
红生玉看洛言笙的侧脸,不知所措,她竟然想跑开,让洛言笙瞧不见她。
只是,洛言笙瞧了过来。
“护法,该回朝晖了。”
洛言笙来到了红生玉的面前,发觉她的灵力已被封印。于是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她的额头,解了封印。
“尊主……”
红生玉竟不知能说什么。
“什么都不要说,跟着我。”洛言笙握住了红生玉的手。
红生玉看洛言笙清浅笑颜,点了点头。
画重山拿起桃木梳子,理起墨发,不急不缓笑道:“洛言笙,有人说过,我们很像吗?”
很像?洛言笙看画重山一张美丽绝伦的脸,画重山常着一身墨衣裳,洛言笙也是如此,就是性情,相似得很。
“未曾有。”洛言笙说罢,牵着红生玉走出了殿堂。
“阿玉,阿玉,你真是傻,他可不是我,偏生是你傻。”
画重山碎碎说着,梳着墨发,好似外边的火海与仓皇从来没有过。
红生玉来到外边,看这一片极大的火海,尤是一愣。
洛言笙招来天间的一片祥云,同红生玉乘祥云入了天间。
直至出了邪煞之境,洛言笙都未多言一句。红生玉看他的侧脸,犹豫间开了口:“尊主,属下本是邪煞族人……”
“你是我的护法,”洛言笙回首看红生玉,“更是朝晖殿的护法。”
“属下是邪煞族人……”
“那又如何?”洛言笙笑问道。
红生玉了无言语,她实在想不出话语来回答这一个问题。
“十几万年,你真当我是个傻的?”洛言笙面上的笑意逐渐消散,一双墨眸盯着红生玉。
“我不问你出处,你就真当我不晓得?你就不知,我早便猜得?”
红生玉看洛言笙逐渐冷下的脸,更不知如何是好。
“你安心当我的护法,若你离了朝晖殿,我自然会把你找回来。”洛言笙偏过了脸,不再看红生玉。
“尊主恕罪,待尊主历劫归来,属下便会离开朝晖的。”红生玉低声说。
“离开朝晖殿,回到画重山身边?”洛言笙冷声问。
红生玉摇了头,甚至她自己都不知晓要往哪里去。“属下也不知晓。”
“我说你不许。”
“……是。”红生玉始终不能违抗洛言笙的命令。
“你为何要下人间?”默了一会儿,洛言笙问。
“属下想护尊主周全。”
洛言笙冷笑一声,“我的周全从来不必你来护,你只需安安静静在我身后,便可。”
“是。”红生玉应了一声。十几万年,从来都是这样,不是吗?
再说汝嫣带不渝回了华音殿,懒懒伏在杏花树下的神虎瞧见他两个回来,兴得跑了过来。
不渝看这一个通体雪白的神虎,歪了脑袋。
神虎看不渝一身殷红衣裳,那一双墨玉般的眸子也变的殷红,不由疑惑,也歪了脑袋。
汝嫣蹲了下来,摸了摸神虎的脑袋。“虎儿,你不识得了?这是渝儿。”
神虎点了点脑袋,朝不渝伸出了一只爪子。
不渝撇了撇嘴,他只是觉得这一只神虎还没有他那两条小破龙可爱呢。
突然的,不渝朝神虎张牙舞爪,扮了一个鬼脸。神虎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看神虎的反应,不渝笑了起来,转眼,发现汝嫣清清淡淡瞧着自己。
不渝就朝汝嫣扮了一个鬼脸,可汝嫣无半点反应。
“你这孩子,怎么还傻着?”汝嫣伸出纤手,轻抚不渝的脸。这个小兔崽子,虽然变了一个模样,可还是有点傻,看来,病还是没治好。
不渝看汝嫣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愣了一愣。“我没病……”
汝嫣站起身来,握住不渝的手,牵着他往殿里走去。“你莫怕,为师不让你抄书便是了。”
抄书?不渝修眉一皱,“我为什么要抄书?抄什么书?”
“无何。”汝嫣淡淡说下这一句,再闭口不谈。
不渝回过头,发现那一只神虎睁大了眼睛瞪他,模样好似生气。
还是一只通了性的大老虎。不渝撇了撇嘴,而后吐了吐舌头
神虎不觉翻了一个白眼,不渝这个小兔崽子虽然模样变了几分,性子还是没变多少。
汝嫣带着不渝回了他以前歇的房,点亮了烛火,一时房里便萤亮起来。
“天黑了,你且歇下罢。”汝嫣说道。
不渝瞧这房里的摆设,在床沿坐了下,道:“你要留我一个在这里?”
“莫不成,你还想为师守着你?”
不渝一双殷红的血眸瞧着汝嫣,笑了起来。
汝嫣看不渝脸上同寻常一般干净纯澈的笑容,道:“你睡罢,为师走了。”
“你为何要守着我?”不渝突然问道。
“无何。”汝嫣不再看不渝,出了房门,随手将房门合上。
不渝看被合上的房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神情清冷,一双殷红的血眸更添了许多冰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