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嘴里这般轻浮的话语,凝视着他那阴鸷的目光,小水仿佛从来不认识他,她心底的那个阿阮死了。
“那你且试试吧!”话已至此,小水当即拂袖而去,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主人,你怎么闷闷不乐呀?难道那个大魔头欺负你了,还是你肚子饿想吃东西了……”琥珀围在她身旁,担心的絮絮叨叨。
小水心下愈加烦躁,不耐烦地呵斥:“琥珀,让我安静点。好了,你自己去外面玩会儿!”
“好吧!”琥珀心不甘情不愿地找菲菲她们了,喧闹不已的寝殿瞬时寂静无声。
许是沈天宁的缘故,北容也不再来烦她了。诺大的魔宫,触目皆伤感,她的满腔哀愁久久挥之不散。静下来忍不住胡思乱想,小水不由得越发思念瑄鱼了。
听闻渊池枯寂,瑄鱼哥哥如果心烦了,谁能给他解闷呀!想着想着,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瑄鱼送她的木箱。
那日没来得及细看,只记得里面有六坛酒。等她将酒全部摆出来,并且排成一列立在墙隅,竟意外发现箱底还有一个梅花做芯的枕头。略微一怔,下一瞬她便紧紧地抱住那梅花枕,埋头用力地深嗅一下,幽香扑鼻好似又回到昆仑山。
睹物思人,愁思入骨,越发牵动人心。
小水抱着一坛子梅花酒,咕嘟咕嘟地大口喝着,直到坛子都见底了,她还不死心地往嘴里倒一倒,不放过一滴。
“头好疼!”这酒比想象中烈很多,一坛见底小水不免有些头昏脑胀。于是,她抱着梅花枕踉踉跄跄地扑到榻上,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恍惚中,她又做起那个梦。
梦里她依旧一袭红衣,流苏盖头遮住绝世倾城貌。小水满心欢喜又紧张不安地等待着新郎,她的瑄鱼哥哥正步步向她靠近,不用看他定然是温柔浅笑,格外丰神俊朗。
新郎渐渐走近,新娘越发不安。
忽地一只局促不安的纤长瘦手轻轻掀起盖头,她低眉浅笑,盈盈一握的细腰就势被新郎拥揽在怀里,小水的耳朵慢慢浸染成绯色。
但见新郎动作体贴轻柔,他用指腹反复揉搓着她温润的下唇。她羞涩难耐,继而抬眸相视,只一眼她万分惊恐地大呼一声。
在她急速扩大的瞳孔中,那新郎的脸,竟变成了沈天宁!
“不要,瑄鱼哥哥救我!”小水颤栗地连连吞咽,刹那间已是满头冷汗,后背里外皆湿透,她劫后余生般喘着粗气蓦地坐起。
可醒过来更失落,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已嫁给沈天宁了。一时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心头,无形中似有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将她凌迟。这种感觉生不如死,令她心神俱裂。
小水不由得双手捧面,浑身瑟瑟发抖地失声痛哭。不知过了多久,她紧缩在一团被褥里,眼神异常空洞地虚掷在一处。隔了片刻,安静的她竟神色骇然,嚎叫着紧搂住梅花枕连连后退。
“你这疯子,出去!”
沈天宁不知何时进的殿,黑暗之中他脸色极其阴沉,冷冽的神情似乎能冰封一切。此刻,他正愤懑地瞪着她,犀利的眼眸,仿佛下一瞬就会扑过来杀死她。
小水心慌到不能动弹,只得强装镇定地将视线放在地上,拢紧被子垂眸无语地蜷缩成一团。四下过于安静,静的她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既然这般心不甘情不愿,为何还要犯贱自请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