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阴暗的牢房,一名男子两侧琵琶骨被铁钩穿过,铁钩连着锁链将他吊起来,而他对面摆放了一张铺着红绸软垫的椅子,椅子上的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你这样的硬骨头我见过不少,骨头最硬的那一个在这里撑了三日,而后便什么都说了,你又能撑到第几日?”
她的声音很冷漠,也很遥远,好像来自遥远的地狱深渊,说起来,她也的确是地狱的恶鬼。
只见那人听了这话身体便止不住的颤抖,铁钩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而后又有新的血顺着铁钩往下滴落,一滴一滴,像是在给他的死亡来个倒计时。
“还不肯说吗?那就进行下一个阶段吧~”
她右手微抬,动了动手指,就有两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走过来,那铠甲上刻画的是妖兽,那是他们魔域人的坐骑,也是一支军队,他们这些底层的人是没资格刻画龙的,刻画那条蛟龙。
而这个女子深紫色的云璃纱上用金线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那是她的本体,而她作为魔域的四大殿主之一,自然有这个资格在衣服上绣其他的花样。
那两个人走上前,生生的把那铁钩给抽了出来,只听得那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场三人竟是连半分反应都没有,公事公办的给他按在地上,往他的伤口里塞了几只虫子。
那虫子嗜血,尝到了血腥味儿变发了狂似的直往身体里钻,不消片刻,那嘴硬的人就开始满地打滚,痛苦哀嚎。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啊——”
“本座怎么会杀了你呢,你不交代出来便不会死,进了魔域,死,是奢望。”
冰冷的声音让男人几近绝望,那些虫子食了血,体积变大不少,在他体内横冲直撞,随便开路,将他的经脉咬出一个又一个窟窿,便是连五脏六腑也被啃穿,汩汩鲜血被他大口大口吐出,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要断气的时候,那女子给那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得令便给他嘴里塞了颗药。
那药入口即化,他根本来不及吐出来,随即,他感觉到体内的窟窿逐渐复原了……
可虫子还在体内,它们又重新开路,她说的没错,她不让他死,他便死不了……
“我说我说!放过我吧!”
他终于吐出这句话,女子嗤笑一声,这九重天的人也不过如此,这才一个时辰而已,就撑不住了。
“记下来,然后丢进混沌池。”
“是!殿主。”
她起身要走,那人却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凰曦!你不得好死!你定会被六界所诛!万劫不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笑得癫狂,而他的话她也没放在心上,这几万年来,她听到过的诅咒太多了,她本就是活在地狱的人,万劫不复?六界所诛,没那么重要,就算要杀她,也得打得过她才行啊,弱者的怒吼最是无能。
她不屑一顾的走了,头也没回,离开地牢,就撞上一人。
“魔尊有令,速去凡间,夺回引魂枪。”
“罗刹接令。”
罗刹是她在魔域的代号,就像面前的人,他叫棋殁,而他的代号是无生。
引魂枪是上古魔兵,失踪已久,如今有了消息,魔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任务交给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这次争夺引魂枪的人还有九重天,那三个老东西早就想弄死她了,这个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果不其然,刚离开魔域就有人追杀,她一路逃到人间,总算脱离了魔域的掌控,站在悬崖边看着面前的深渊,身后传来了声响。
凰曦冷笑着转身,睥睨着面前的杀手,就好像在看待蝼蚁一般。
“蚍蜉撼树,可笑至极。”
只见一道剑光闪过,扬起的血滴像雨一般洒落,她抬手抹去脸上的血,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块儿道:“废物。”
那些人到死都睁着眼睛,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命,就已经被终结了。
她扬长而去,该完成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该讨的债也是要讨的。
悬崖上风很大,一阵大风吹过,那些尸块儿化为飞灰,随风而散,地上的血也瞬间消失,只是风里带着残留的血腥味儿。
一路上,凰曦隐匿自己的行踪,并放出几只傀儡用于迷惑魔域追兵,好在那帮追兵根本没能力分辨孰真孰假,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安然到达洛城。
到达洛城后,她进了一间客栈,改头换面后便着手制造自己的假身份。
走在大街上时,被一阵琵琶声吸引,看到酒馆里弹着琵琶的卖艺女,她顿时有了想法。
当晚,琵琶女回到家中,刚点亮蜡烛,就看到她床榻上坐着一人,那人阴恻恻的盯着她,出于惊恐她刚要大喊却被那人扼住脖颈。
“放……过我……”
她的眼神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但那只手的主人一脸的阴冷,眼底并未生出半分怜悯,那只手的力道不断加大,最后卡擦一声脆响,她的脖子被捏碎,死前还大大的睁着眼睛,眼睛里全是惊恐,至死也未能明白自己何时惹上了这么个人。
她掏出帕子一边擦去手上的血道:“真脏。”
嫌弃的把帕子丢在尸体上,刚好盖住那死不瞑目的脸,而帕子落下的一刻便自燃,青黑色的火焰只用了片刻便将尸体化为灰烬。
而她若无其事的坐在梳妆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易容。
很快,镜子里的人就变了模样,变成了那琵琶女的模样,只是那眼神真是与其毫不相关。
那琵琶女眼睛里最多的是怯懦,性子也柔和,胆子也小,而凰曦身上则带着这数万年来厮杀留下的杀手和戾气,那种气势,便是站在那里不动也可以让人感觉到极致的危险。
若要成功的伪装成另一个人,就连眼神都是要改变的,她闭目沉思片刻,脑海里回放着她看到的琵琶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小动作。
再睁开眼睛时,她身上的气势彻底弱了下来,一副很好欺负唯唯诺诺的样子。
镜子里的人微微勾唇,笑容温婉而怯懦:“如此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