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的突然死亡像是去除和平假象的最后一剂猛药般直接将所有人惊醒,南国皇室暴动,为此事彻彻底底的查上了三天三夜,最后在一人来访后,结束了这一切。
“你所言属实?”
“嗯。”
南国皇帝面前,站了个穿着黑袍的人,虽然有着黑袍的遮挡,却仍然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很不和谐的气息,巨大的斗笠将他的面容完完全全的遮掩起来,因此众人只能依稀看到对方暗黑色的皮肤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但无论那是什么东西,都并不会让人觉得友好。
“父皇,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他?”
不远处的太子站出,“他来历不明,又无法证明自己与其余两国没有联系,既然这样,他说的话我们就没办法完全相信。”
更何况,被北国修真者杀死这种事情,万一是真的,只会使一切变得更糟。
那人似乎是笑了笑,“太子殿下果然心思缜密,你们信不信我都是一样的,反正你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语气如此放肆?”
还不等六皇子的一句话讲完,他就突然感觉到呼吸困难起来。
“我不是人。”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雌雄莫辩,“你的语气也很放肆,很久没人这么和我说话了。”
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六皇子开始挣扎,但对方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在晕过去之前,他只看到一双绿色的眼睛望着他,像黑夜中飘荡着的鬼火一样冷酷。
那黑袍人松开手,六皇子瞬间瘫软在地昏迷不醒,而面对拔剑的侍卫,他似乎有些恼火道:“愚蠢的人类。”
“如果不是震文昌办事不利,哪里要让我来接手这烂摊子,我已经不听他的话很多年了。”
“我说最后一次,不开战,你们就没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反正你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吧,没有再拖下去的必要。”
南国皇帝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是人类。”对方绿色眼眸似乎穿透了斗笠,“而只有最终的人皇,才能安定天下。”
人皇,人界力量的集中者。
怡情踏进熟悉的小院,昔华不知为何不在,只有顾长君还在练枪。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顾长君练得很认真,哪怕怡情从来不让他真正面对什么敌人,他也依旧将枪法掌握的很熟练,到了现在,这已经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枪法了。
真的好像当初的自己啊,该说不愧是自己的徒弟吗?怡情笑着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将怀中刚刚买好的糕点拿出来放在桌上,认真的吃着糕点,笑嘻嘻的弯起眼角,没有丝毫去打扰对方的意思。
这糕点还挺好吃的,下次再去买吧。
怡情满足的舔舔手指,心里这样想着。
顾长君照例完成一天的练习,像往常一样将枪放回原处,抬头,就看见自己一直在惦念的师父正坐在石桌那里,一脸幸福的吃糕点。
“师父。”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喜悦。
那人放下手中糕点,摊开手,“正好,师父给你也留了甜点,当做奖赏,来吃吧。”
顾长君将都一切收拾好在石桌前坐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师父邀功一样竖起的呆毛和半盘子的糕点。
“师父,长君不爱吃甜的,说了有几次了。”他叹了口气,“师父大可都吃了。”
怡情闻言愣了愣,随即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动作迅速,没有丝毫的迟疑。
“师父不必着急,慢些吃。”长君的神色很温柔,这与他平常对外的形象很不相符,“以后长君一定将各种好吃的糕点都带给师父吃。”
怡情呜呜几声,将糕点咽下去,舔了舔嘴唇,才道:“师父也没有那么爱吃甜的......”
“师父,说实话。”
“好吧。”怡情看了看空盘子,“如果以后长君有出息了,师父一定沾光吃遍美食。”
“到时候,师父要什么,长君都会为师父寻来,天南海北,都寻来。”
怡情闻言笑的眉眼弯弯,“那可真不错。”
这句话似乎曾经有人对她说过类似的,但是她记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到过,记忆很模糊,也许是在梦里也说不定。
好像也是一个骄傲的少年,无畏且英勇,像是骄阳坠入人世。
“谢谢你,如果以后还能遇见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这条命。”
自己回答了吗?怡情有些恍惚。
她好像不记得自己的回答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甚至想不起自己是否真的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师父?”
怡情回神,大力的揉了揉对方的脸,“傻徒弟,你还有功课没做呢,昔华人去哪了?”
“最近不太平,她去打探消息了。”
“不太平啊......”
怡情将已经到她胸口的少年拎起来,“今天师父陪你一起看书,有什么话就和师父好好说说吧。”
“长君有不少话想要和师父讲,师父会认真听吗?”
“为什么不?我又不是真的只知道干架,也会好好听人讲话啊,我以前也会听族中长老好好讲话的——虽然会睡过去。”
“......师父,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两个人,为什么一会儿迷糊一会儿精明的。”
“问这种没礼貌的问题,太过分了吧,我可是你师父,你以为是因为哪个小崽子我才这么操心?。”
“等我长大了,我会保护你的,师父。”
“虽然听了很高兴,但等你长大了,可别只想着保护我,你要保护更多的人,这个国家,这个人界——嗯,就像我跟你说的天帝一样。”怡情的声音温柔下来,“听到没有,你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男子汉要有担当,我可不想教出来的徒弟和我一样窝囊。”
“可他甚至没有保护好你,我才不会和他一样!”
“混小子,净会胡说八道,等你长大了,经历过了,成熟了,你就会知道还有很多东西要你承担,那时候可不是使性子的时候啊。”
“我已经长大了。”
“呸,你才十二,长大,早着呢。”
“对了,师父你哪里窝囊了?你明明很有担当!”
“担当在哪?”
怡情关上房间门,最后看了一眼天空。
“我自私的企图寻求幸福,企图让他抛弃身上的责任,企图让他这样一个负重前行的圣人为我停留,难道这还不够窝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