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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白河的黑手

  白蜇的愿望似乎写了许多,因为等他写完时,荻秋早已气定神闲的开始参观宗祠了。

  “许过的愿望不能说哦!不然就不灵了。”白蜇出门就兴致勃勃的给荻秋科普道。

  “嗯。”

  “让我猜猜,你肯定许愿要……很多糖葫芦?”白蜇试图从荻秋身上套些话出来,不过,很显然,他又失败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荻秋不咸不淡地说着便往回走去,只给白蜇留了个孤独的背影。

  “唉,这孩子……”

  晚间荻秋躺着床上,有些莫名其妙的失眠。他又想起白天在青玉祠门口看到的那个小小的灵巧的身影和毛茸茸的脑袋。在黑暗中他张开双手虚空的抱了一下,她当时就是这么扑过来的吧!

  真像一只小兔子。不自觉地荻秋笑了起来。

  但提起兔子他又想到了白河。

  七岁那年他生辰,父亲送了他一只白色的兔子,那时外婆尚还健在,母亲和舅舅也还没有如今的放荡与荒唐,除了一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意外,他的生活简直堪称完美。

  但也总有些不安分的小心思,催化剂一般着急的想结束了这样的生活——比如舅舅白河。

  一切的转折和现实的打击紧锣密鼓的安排在一起,丝毫不给年幼的他反应和反抗的机会……

  时至今日,想到白河的所作所为,荻秋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那是外婆刚去世不久,接连而来父亲也突然重病不起。那时的荻秋每天都很累,身心俱疲唯有那只兔子成了他精神上的慰藉……

  一次荻秋刚从父亲那回来,便看见了凌乱的兔子窝。他心里忽然有了某种不详的预感,疯了一般满院子的找,最后好不容易打听到是白河来过他的房间,等他跑过去询问时,只见一身酒气的白河敷衍的说到“兔子啊?什么兔子?等我想想……啊对,是我拿了,好久没吃兔子肉了,就拿他来打打牙祭,还不够我当下酒菜的呢。”

  醉醺醺的白河说完就笑了,脸上的横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而荻秋当时就怒不可遏,当即便冲上去咬住了白河的手腕,仍谁来拉都死死不放,硬生生扯下白河一块肉来。

  白河这边被咬后顿时酒醒大半,对着荻秋拳打脚踢,最后幸亏被赶来的白蜇及时拦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酒鬼下起手来也是没个轻重的,荻秋又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皮肉之苦,当下昏了过去,硬是躺了大半个月才好起来。

  不过要单说这一件事,足够让荻秋记恨他,但还不至于对他恨之入骨。

  更过分的是荻秋的父亲去世后,母亲也渐渐对他不管不问。白河和母亲积怨已久,但从前外婆镇着,他不敢造次,后来又碍于白芦的族长之位,所以每每在族中的事务上吃了亏,白河就来找荻秋的不痛快。

  当然,荻秋是少主,但除了白蜇,身边几乎没有什么保护他的人,连身为族长的母亲也疏于管教,这就给了白河可乘之机。

  于是前前后后,投毒,下蛊,落水,失火……

  虽然他才十岁,可他这好舅舅确实是没少教会他“规矩”。

  当然,这些事情中最令他寒心的,还是母亲白芦的态度,这个女人只会下令——落水了,加强守卫,失火了,加强守卫,被投毒下蛊了还是加强守卫,要是不幸中招了,那便请最好的兔族长老来医治,反正只要不用她亲自出马的事情,随便怎样都可以。

  甚至荻秋可以想象到白芦正在她的寝殿翻云覆雨时被前去报他情况的侍卫打断是怎样的不耐烦……

  呵,起初他还天真的以为,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是不是只要他足够优秀,能自己躲过舅舅的明枪暗箭,能优秀到让全族的人都交口称赞时,他这个“不用分心”的儿子才能被她看到。

  于是后来,他发疯一样的锻炼,学习……可越努力越失望,终于有一天他猛然醒悟——这样做是幼稚且毫无意义的。这个女人,她根本就没有心。

  想到往日种种,荻秋无端地生出一声冷笑来。如今的他圆滑机谨,既享用着白芦给他养尊处优的待遇,也惯会对着白河逢场作戏,看似无欲无求……呵,事实上,有朝一日我会亲手送你们去向外婆赎罪。

  月影盈盈,月色皎洁入户,遍地的月光啊,就这样笼罩了各式的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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