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战斗
血尸手上正要用力,却被迎面旋转飞来的幽冥击中印堂。江晚歌心里大喜,终于得救了!
可是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只是一顿,不过一瞬就又继续加力。
怎么会这样?
江晚歌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意识开始涣散,本以为无力回天时视线却突然开始颠倒。
沈梦渔持剑颤抖着站在血尸后,本以为按照原剧情像青玄长老一样刺向血尸后脖颈就能解决麻烦,可是事实证明修为低微的炮灰是不能力挽狂澜的。
虽中要害可是并没有形成致命一击,那血尸吃痛放开江晚歌,此刻洞内除了受伤的江晚歌和薛崇文,就剩下一个会喘气的沈梦渔了,而且气息很明显要比那两人足很多。
血尸缓缓向刺中自己的沈梦渔逼近,狰狞的面容没有任何情绪,可是沈梦渔硬是觉得她是在考虑杀死自己的一百种方法。
沈梦渔紧紧握着手里的剑,身体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看着步步紧逼的血尸,悔恨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当初应该听系统的不要作死。
眼看着血尸把自己逼到退无可退的角落,沈梦渔心一横准备拼了,人被逼到绝路往往会爆发未知的潜力,沈梦渔举起剑胡乱向血尸身上砍去,一个毫无灵力的炮灰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打怪。
可奇怪的是,明明刚才凶狠无比的血尸此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沈梦渔乱砍。血肉模糊的双手就那样悬在空中,不进也不退,直到沈梦渔精疲力尽再也握不住剑。
沈梦渔无力的跪在地上,自己刚刚使出了全部力气,可是打在血尸身上毫无伤害,自己这下真的要任人宰割了。
“认命了。”沈梦渔心道。
自己不应该异想天开诱杀反派的,反派怎么会死呢?反派死了剧情还怎么推动啊,别说淑芬不能答应,作者也不会答应的,自己可真蠢啊。
这么蠢的炮灰死了就死了吧。
沈梦渔满头虚汗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血尸给自己来个了断。
突然耳旁传来一阵疾风,沈梦渔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慌乱中只见江晚歌惨白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嘴角还渗着血,强忍着疼痛把沈梦渔带到洞口,道:“这血尸认活人气息,我引他出来,你快去找师尊。”
沈梦渔还未从刚才的绝望中缓过来,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望着江晚歌的脸。暗道:反派真的不会死啊,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战斗,不愧是有反派光环护体,好羡慕啊。
可沈梦渔羡慕的眼神在江晚歌的角度看来却是惊讶,爱慕和心疼。
江晚歌心里不免得意起来,可脸上还是要维持自己稳重且帅气的形象道:“师妹不用担心。”
“我……”
还未等江晚歌说完,沈梦渔双脚一着地就兔子一样开溜了。
看着消失在夜雨里的沈梦渔,江晚歌很是感动:师妹跑的这么快,是怕我受伤,心疼我!
越是这样想,江晚歌的心头就开始涌上一股暖流,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就是血尸嘛,自己一定让师妹知道,我,江晚歌,九天宫天赋最高的弟子,一个血尸而已,根本不在话下。
沈梦渔带着青玄北苑和九天宫弟子赶回来时,看到的情形是狂风暴雨中江晚歌挺拔的背影,幽冥在手,黑衣凛冽,雨水顺着脸颊带着嘴角的血缓缓滑落,他瞥一眼地上的血尸声音里全是狂傲道:“不堪一击。”
在场九天宫女弟子除了沈梦渔外无不为之心动,虽然说完这句看似不经意,实则炫耀装逼的话后他就晕了过去,但这并不能阻止女弟子们的赞叹和痴迷。
江晚歌和薛崇文醒后被蔚雪瑶告知了事情真相。
江晚歌和薛崇文猜的不错,是村长给这七个村民下了毒,他偶然知道了外出的真相,也知道了自己妻子是因为带头反抗才被这些人杀害。当然被杀害的不止村长妻子一人,还有山洞里躺着的尸体,因为于蓝村故土宗亲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无论人身死何方,死后要葬在村子里,魂回故里家族才能安宁。
这才导致了后面的灾祸。这七个人没有透露山洞里的秘密,只宣称那些女人贪图村外繁华不愿回来。
村长讲的故事也是真的,只不过主角是村长和妻子,惨死的妻子在死后化作凶尸在雨夜回到了家里,她告诉了村长真相,希望一双儿女能够离开村子不要再被束缚,去过自己的人生。
村长悲痛欲绝,发誓等儿女离开后为妻子报仇。
他在雨夜敲开了七人的家门,在瓢泼大雨的掩护下给这些心狠手辣的罪人下毒,然后化作凶尸的妻子挖掉他们的眼睛。
二人听完经过陷入深思,江晚歌不解:那村长为何还执意要求请师尊前来?按照他的说法来看,请九天宫除祟简直多此一举。
蔚雪瑶叹气道:“其中疑惑恐怕也无人能解答了,我们找到村长时他已经自尽了。”
薛崇文道:“自尽了?那这真相又从何而知。”
蔚雪瑶回答:“是村长现在的妻子。”
是那个坡脚的年轻女人,想到那女人阴郁的脸和看向沈梦渔的奇怪眼神,江晚歌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江晚歌觉得这件事总是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最说不通的就是自己从醒来到现在一直不见沈梦渔,按照她之前对自己的态度,自己不应该一睁眼就看见小师妹关切紧张的脸吗?
江晚歌依稀记得自己快被血尸掐死的时候,是沈梦渔不顾危险冲出来刺了血尸一剑,自己这才得以脱险。江晚歌一想到沈梦渔被血尸逼到角落里时满脸的绝望和无助,就越发想见她。
蔚雪瑶见江晚歌起身,急忙道:“师兄,你身上有伤。”
江晚歌客气回道:“这点儿小伤不碍事,对了,你看见小师妹了吗?”
见蔚雪瑶一脸惊讶,一旁的薛崇文无奈解释道:“就是那个刚拜师的眼力不错的沈梦渔。”
“哦,好像在村长家。”
沈梦渔早就知道结局,正心不在焉的在院子里看星星,可能老天也不愿再为难于蓝村了,真相大白后于蓝村夜里也不再下暴雨了。
看着星河满天,沈梦渔内心无比平静,晚风微凉,沈梦渔觉得若是没有种种丑恶之事,于蓝村还真是个好地方。
“这次多谢你们了。”坡脚女人端着茶盘从屋内走出,她依旧是一副阴郁的模样,沈梦渔心里一阵惋惜。
坡脚女人在沈梦渔身侧坐下不带任何温度的问:“你不害怕吗?”
沈梦渔捧着茶问:“什么?”
坡脚女人面无表情的解释:“山洞里的凶尸,听说会伤人。”
沈梦渔押了一口热茶回忆道:“嗯……她倒是没有攻击我,想来她也只是想保护那些尸体吧。”
毕竟在面对沈梦渔的时候“村长妻子”没有任何攻击行为,她只是在本能的戒备男人。
想到这里沈梦渔就越发心酸,无论生前死后,选择站出来去保护他人,这样忠贞刚烈的女子真希望在渡化轮回后不要再遭受苦难了。
过了许久,坡脚女人面无表情说:“你很特别。”
也许是于蓝村的缘故,坡脚女人对于沈梦渔的评价似乎透出些许羡慕和向往,沈梦渔安慰道:“你也很勇敢。”
能把真相说出来,当着青玄北苑的面,把于蓝村的丑恶和难以启齿的伤痛全部公之于众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不过沈梦渔还是有一个疑问,作为读者的时候就有,不知道能不能在角色这里得到答案。
“你为什么要嫁给村长?”
其实沈梦渔是想问:村长为什么要娶第二任妻子?他那么在意第一任妻子,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续弦,这似乎不合情理。
坡脚女人重复道:“为什么?”
她看向沈梦渔的眼神空洞麻木,一字一句都那么无力:“这世上发生的大多数事都不需要原因。”
沈梦渔突然被这句话戳中了心,是呀,这世上发生的大多数事情都是没有缘由的,有些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偏偏要承担苦痛。
好没道理。
不知过了多久,那坡脚女人回了屋内,沈梦渔扔坐在院子里看着星空发呆。
江晚歌一进院子就见沈梦渔一脸心事的看着星空,江晚歌自觉不应该去打扰,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到沈梦渔跟前不满道:“小师妹恢复的真快,都能跑出来看星星了。”
沈梦渔根本没受伤,哪里谈得上恢复,她没听出江晚歌的言外之意,反而看着江晚歌眉角伤口心虚道:“师兄,你醒了。”
毕竟江晚歌昏迷了一天全都是自己的“功劳”,被害者还特意跑来关心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沈梦渔很难不愧疚。
江晚歌见沈梦渔一脸不自然,全当做小师妹害羞,心里很是宽慰:师妹这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去见我。
江晚歌自觉猜中沈梦渔心事,满眼笑意盯着沈梦渔白嫩的小脸问道:“看星星,还是有心事?”
沈梦渔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对不起。”
此话实在出乎江晚歌的预料,他不解道:“对不起什么?”
沈梦渔心里挣扎道:因为我非要作死引你去山洞打血尸,差点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不说,最后还是你救了我。
可能是为了好感值,沈梦渔盯着江晚歌地上的影子自责道:“因为我,害得师兄受伤。”
果然,好感值上升了10点,沈梦渔松了一口气,只听江晚歌坏笑道:“师妹真觉得对不起我?”
嗯?什么意思?
江晚歌一脸坏笑凑近沈梦渔的脸,低声浅笑:“师妹要是心里有愧,不如……”
不如什么?以身相许成为小跟班吗?不不不,不能重蹈炮灰必死的覆辙,自己可是要逆天改命的,绝对不行。江晚歌靠的太近了,近到沈梦渔都能看清他嘴角的伤,沈梦渔正要红着脸争辩就听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晚歌。”
青玄和北苑刚好双双出现在门口,江晚歌慌忙起身,笑眯眯拜道:“弟子见过师尊,北苑仙尊。”
北苑轻纱掩面却难掩尴尬的轻咳:“咳,青玄,这就是江晚歌?”
青玄长老瞪一眼江晚歌没有好气道:“正是。”
江晚歌眼神在二人间来回,讪笑道:“多亏平日师尊教导有方,弟子无碍。”
青玄不自然的看了看身侧北苑。
江晚歌立马心领神会,感激道:“想来是北苑仙尊看在师尊的面子上费心了,弟子谢过仙尊。”
北苑莞尔一笑轻声说:“梦渔可是麻烦了你两次,这次就当我这个师尊替她还了这份人情。”
青玄北苑二人原本准备去安顿藏在山洞里的尸体,这些尸体怨念极强,若不好好镇压怕是会起尸伤人。
青玄见江晚歌活蹦乱跳已无大碍就带着他去渡化凶尸,北苑和沈梦渔留下休息。
北苑语重心长的问道:“可是想家了?”
沈梦渔摇摇头老实回答:“没有。”
北苑担心沈梦渔初入师门,经过昨夜山洞血尸一事心里难会有阴影,这才留下她问话。
北苑柔声安慰道:“昨晚血尸一事你表现的很好,不过以后再遇到这种棘手情况,切记不可逞强。”
“修仙之道,本就是除妖魔邪祟,保护弱小,可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何谈保护其他人。”
“梦渔,你明白吗?”
沈梦渔自然知道北苑用心,点头乖巧道:“弟子明白。”